第七章

李世民被李无涯称作“兄台”，心中颇有些变扭的感觉，但还是伸出手，让他摸住了脉门。

李无涯微微闭目，仔细感受脉数。

片刻过后。

“好毒！”

他睁眼赞叹道，

“能在这个年代，制作出这样的混合奇毒，实在是很有几分水平啊！”

“看来，唐代的制毒技艺已经有几分火候了，不错不错。”

他称赞着。

古人用毒，多用砒霜之类的烈性毒药，这种东西就跟炸药似的，光是看其性状就能吓死人，想骗人服下去简直太难了！

真正的好毒药，必须要做到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这药是否无色无味不知道，但的确能够杀人于无形！

“李神医，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治？”

李世民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不关心这毒好不好，他只关心自己会不会死翘翘。

“有！”

李无涯笑道，

“神医扁鹊曾说过，病在皮肤，可用烫熨法；病在肌骨，可用针灸法；病在肠胃，可用火齐汤解之。”

“兄台这毒有些刁钻，入了肠胃便侵入五脏六腑，以至于内府皆沾了毒，死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却很折磨人，纯属恶心人的。”

“好在除去内府之毒，还有一法！”

李世民闻言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听去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若我用药，便以火齐汤主内，艾灸法主外！”

李无涯自信笑道，

“艾灸心、肝、脾、肺、肾、胆六经，以减其毒！再用火齐汤将毒从而下排出！”

“恰逢现在是盛夏时节，正是浑身发散病气的好时机，只要兄台每天保证运动出汗，如此反复，不用七天，便无恙矣！”

长孙无垢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真是神医啊！”

她赞叹道，

“我虽不懂医理，但听神医说这番话，却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连孙神医都无法治的病，李神医却能信手拈来，真令人钦佩！”

李世民心中的信心也是提振了几分，就连原本病恹恹的身体，也好像好转了一些。

不可否认，心态好，也是病情好转的一大辅助。

“呵呵，孙思邈那老家伙厌弃艾灸之术，认为是旁门左道的害人之术，他那老头是太过于偏见！”

李无涯摆手嗤笑道，

“要说我，艾灸之术，好处远在针灸之，这是一门至简至强的技艺，无需刻苦研究，人人都能学会。”

“若是天下人都会艾灸，病患将少去一半！他却以为灸烤穴位害人……”

“不过没关系，等再过几年，他会有所改观的，这老家伙，老年才彻底信服艾灸的神妙。”

历史的孙思邈年壮时对艾灸术嗤之以鼻，等到了真正垂垂老矣的时候，才有所改观。

前段时间他俩论道，就因为这个分歧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李无涯也知道，观念的扭转不是那么快的，求同存异便是了。

“嗯？你们是孙思邈介绍过来的？”

他忽然回过神来，问道。

一般人这会儿可见不着老孙头哇……

看这一对夫妻的穿着打扮，低调之中带着奢华……好家伙，绝对是达官显贵啊！

李无涯到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位似乎是长安城里，不小的人物！

“对，是他老人家介绍的！”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既然李神医都说的这么详细了，那就请快快为我丈夫艾灸治病吧！”

对于自身的身份，他们两个不愿意提前曝光，有意转移话题。

毕竟天策将李世民横扫六合，统一中原！那名声可是响当当的，比当今皇帝李渊的名头还要再响亮几分！

若是让小神医提前知道了真实身份，气氛可能就不会这么融洽了，或许会多有几分拘谨。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长孙无垢，都喜欢这种微服私访的感觉，与人交流不会生疏。

“还请神医救治。”

李世民朝着李无涯一躬到底，神色认真，

“若真能将本……我的病根治，将来必有重谢！”

李无涯摆了摆手：

“说这话的人多了去了，最后都是治好了病拍拍屁股走人的。”

“本神医不需要重谢，你配合治疗便是……”

他指了指一旁的躺椅。

“去，到那里躺好，露出背部我好施灸。”

李无涯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药包来，随意的摊开，又扔进去两味药，抬头吩咐道，

“这位夫人，我这里正好有火齐汤，再加两昧药进去……煎药会的吧？”

长孙无垢微微一呆，而后连连点头。

虽是王妃，但她也是苦日子熬过来的，煎药自然手到擒来。

“制附子先煎一刻钟，而后再与所有药一起煎两刻钟，出两碗药汤便可。”

李无涯将药包推给她，淡笑道，

“风炉在角落里，有劳了。”

“应该的。”长孙无垢接过药包，二话不说便前去煎药。

那一头，李世民也在躺椅躺好，解开腰带，露出后背。

李无涯取出一根艾条，烧制片刻，便由袅袅青烟升起。

霎时间，药堂内艾香四溢。

“来了，皮肤可能会有一些反应，忍住便是。”

李无涯将艾条悬空在李世民身几厘米处，轻声道，

“六经都走一遍，重要穴位我会反复灸烤。”

“期间不要乱动。”

李世民放松笑道：

“刀山火海我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点？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我今天……啊！”

“嘶——啊！”

话音还未落下，他心脏猛地骤停！

浑身下，感觉有无数条虫子将要破体而出，钻心的疼痒！

那种感觉，简直比砍他一百刀还要来的难受！

“别吹牛逼了，拔毒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无涯稳若泰山，手臂纹丝不动，将艾条又靠近了两分，嗤笑道，

“别动！”

李世民死命的忍着身的火烤焦痛，还有那“虫子”的撕咬狂欢。

只是短短几分钟，已然是大汗淋漓！

他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汗水泛着焦黄之色，一看就是毒水！

……

半个时辰过后。

两条艾条燃烧殆尽，李世民身已然是烫红一片。

那艾条所灸之处，如同一条红色的蝎子随着他的脉络张牙舞爪！

而地，此刻已经是积起了一滩黄水。

“喝杯淡盐水，补充一下水分。”

李无涯送一只碗，吩咐道。

咕咚咕咚。

李世民这会儿只觉得渴困无比，连忙将那一海碗盐水下肚。

霎时间，体力得到补充，精神为之一振！

“感觉如何？”

李无涯笑吟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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