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丑时。
太极宫大殿内。
李渊身披常服,随意坐在椅,闭目倾听。
而他的身旁,有一老者正在弹奏古琴。
琴声悠扬大气,音律中有大和谐,听得皇帝连连点头。
这位琴师,自然是宫商!
一曲结束。
“妙,妙,妙!”
李渊拍了拍手,连声称赞道,
“宫老年岁大了,这琴艺倒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广陵散,如今听起来,味道与以往截然不同呐!颇有种浩荡广阔之感!”
“你做了改编?”
宫商抚须一笑,拱手道:
“陛下谬赞了。”
“的确是做了改编,将思乡的商音,改成了角音,气势意境便由之而变!”
“这不是老朽改的,而是一个琴道大师改的,说来惭愧,老朽在他面前,只能自认学生。”
“哦?”李渊略微有些惊讶。
“这长安城内,竟然还有能当你老师的人物?”
他连道,
“若有机会,倒也可以请进宫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李渊出身贵族,乃是八大柱国之后,幼年就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君子六艺。
这些全都有所涉猎,有些更是精通!
在琴艺,他独独钟爱广陵散!自然是对这个神秘高人产生了兴趣。
宫商正欲隆重推荐李无涯,外头忽的传来一声禀报。
“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李渊眉头微微一皱。
“这都四更天快了,他来作甚?”
他低声道,
“宣。”
自家儿子求见,还是要见的。
李世民身穿亲王冕袍,沉着的走入了殿内。
“参见父皇。”
他躬身行礼。
李渊抬了抬手。
“二郎,深夜前来,有何事要说?”
李渊打了个哈欠,似是有些困了。
“父皇,儿臣夜半前来叨扰了父皇,实在是不该,可儿臣手中,确实有一件事,必须要第一时间告诉父皇!”
李世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恭敬呈,道,
“请父皇御览。”
一旁太监将书接过,送到了李渊的手中。
“哦?什么事情,竟然还需要你修书一封,就不能口头阐述么?”
李渊接过书信,随口说道,
“说来听听。”
李世民低着头,拱手道:
“儿臣所言,还请父皇保重龙体,不要动怒。”
“儿臣所书者,乃是太子与齐王淫乱后宫之事!”
李渊:“?!”
他身形一颤,手里的书差点没握住。
“你……说什么?!”
李渊有些惊怒,连道,
“详细说来!”
话音落下,他也是打开了那封书,迅速翻看了起来。
一旁的宫商识时务的退开,入了偏殿。
“太子齐王,与后宫张婕妤、尹德妃私通,已有多时!”
李世民不卑不亢的道,
“昨日夜里,有人检举了此事,儿臣听说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而第二反应,便是要马入宫禀告父皇,请父皇厘清定夺!”
他说话极有分寸,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番话语,在脑海里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了!
“岂有此理!”
李渊神情震怒,将那一封书看完之后,无比气愤的将其扔在了地!
那封书面,详细的叙述了太子齐王和后妃私通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些许的对话!
无比的逼真,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板钉钉的事实了!
“父皇息怒!”
李世民连忙前,为李渊抚背,为他顺气。
“张婕妤、尹德妃……这两个贱婢!”
李渊怒道,
“来人,去把这两个贱婢叫来!”
下面的传话太监看皇帝如此震怒,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去了后宫。
“父皇,还请息怒,万万要保重龙体要紧!”
李世民自责的道,
“都怪儿臣!不该这个时候来找父皇……”
“应该用更加委婉一些的方式才是!但,这毕竟是宫中丑闻,若不早早处理了,透出风去,对我皇室影响恶劣……”
“……是儿臣之错,请父皇责罚!”
李渊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李世民这番姿态,心中感慨。
“哎……要说处事得体,还是二郎你最得体,也最像朕。”
他轻声道,
“若这事儿是真的,朕一定废了那两个逆子,由你来当这个太子!”
李世民连忙下拜,道:
“儿臣惶恐,绝不敢贪图太子之位!”
李渊看不到他的神情,此刻李世民的神情,一片冷漠。
这种话,一次两次哄哄他还行。
到了这个关头了,就算李渊下诏立他为太子,他也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
“你先坐,坐。”
李渊摆手道,
“等那两个贱人前来,自有分晓。”
李世民乖乖落座。
他很有耐心,知道火候还没到,那么久都蛰伏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
半晌过后。
张婕妤、尹德妃被太监带到。
“参见陛下。”
两人款款行礼,皆是妆容秀丽。
李渊神色冷漠,开口道:
“秦王说,你二人与太子齐王私通,已有多时了,有这回事吗?”
张婕妤:“!!!”
尹德妃:“!!!”
“陛下!您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张婕妤大惊失色,看了李世民一眼,连道,
“臣妾一直待在深宫,除了与太监有接触之外,唯一见的男子,只有陛下!”
“这是污蔑,这一定是污蔑!”
李渊抬了抬手。
太监将李世民的那封书送给两人过目。
一分钟后。
尹德妃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哭天喊地道:
“陛下,这是有人陷害臣妾!请陛下明察啊!”
“臣妾向来洁身自好,怎敢与人私通?若陛下不信,臣妾愿以死证清白!”
后宫女子,会作妖是基本功,论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这尹德妃,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此刻,她竟然真的要去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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