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斯基特站在门外,雨水打s头顶的深红色花伞,手套被吹进来的雨水淋湿半边,她气闷地吐了口气,另一只手伸入长袍兜里,确认那根速记羽毛笔正乖乖躺在里面。
“在忙什么?”
她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想从船舱门的窗口往里看,但只是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玻璃上被施了魔法。
并不是非要挑个这样的天气来采访克鲁姆,只是这实属心血,加之专访中想必可以挖出不少猛料,丽塔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另一个话题人物,哈利波特身上。
要是能制造出克鲁姆与哈利波特的冲突就好了。
丽塔斯基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剧本,咯吱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谢天谢地,外面的雨可越下越大了,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开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长得颇为漂亮,丽塔斯基特转转眼珠子,暗道这次没白来,但还是先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央求着先要进屋里去,谁愿意在外面挨浇呢。
女孩定定的瞅了她两眼,随即露出个不明不白的笑容,闪身让到一边,露出通往屋子里的通路来。
从寒冷的船舱外,进到暖和的屋子里,丽塔的眼镜霎时蒙上一层白雾,她将那副分外珍惜的珠宝眼镜取下来,小心翼翼地从鳄鱼皮手袋里掏出眼镜盒,装进去,这才打量起屋子里的情况。
朦朦胧胧地看到一片雾气,似乎有张小桌上正烧着开水,几个人围坐在小桌旁,难道是在聚餐?
丽塔斯基特默默站定,自认非常有礼貌的和蔼一笑,那几个模糊的人影也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其中个人特别大,像是个巨人,丽塔不敢确定,兴许是自己没戴眼镜看的不清楚,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吧。
“你们好啊,德姆斯特朗的同学们?谁知道威克多尔先生在哪儿?我们约定好要做特别采访的”
她说着熟练地拿出速记羽毛笔,和一个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小本子,翻出崭新的空白页,尖声提问道:
“不过说起来,你们这是在干嘛?为什么会在今天聚集在这里?是庆祝克鲁姆在第一个项目上的成功吗?你们觉得同组的哈利波特表现如何?”
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从她嘴里发出,宁安看着那片抹了鲜艳的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一上一下,来回张开闭合着,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这个人好有意思,她语速怎么可以这么快的,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呢?
法比安斜视了女记者一眼,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只觉得这女人怕不是疯了,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难道是主人给她下咒了?但也不像啊。
小女妖夏洛特还是自顾自扫荡者碗里的火锅,只是边吃边抬头看着丽塔斯基特,好似在看表演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说了半天到的等待回答的时候,才发现冷了场,下面坐着的几个学生没有人回答她,大家仿佛都在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看,这种隐约传来的寒冷感受让她很不舒服。
达芙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丽塔斯基特身后,平静地望着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对于这个喜好搬弄是非的女记者,女孩儿可是一向没有好感,她记得当初宁安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这女人也没少发表文章。
“呃”
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的女记者把手伸进鳄鱼皮挎包里,拿出自己精致的眼镜盒,这时镜片上的哈气已经干了,她两只手指轻轻捏住镜框一角儿,装作优雅地将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不,用高大来形容是不准确的,丽塔斯基特确信这男人一定有巨人的血统,普通人类不可能庞大到这种程度。
在男人旁边,是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儿,正眨巴着大眼睛,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上面夹了片白花花的肉片,正一边把肉片递进嘴里,一边望着自己。
哦对了,摆在前面的不是什么桌子,而是一张茶几,上面碗碟摆放了不少,还有一只煮着沸水的砂锅,这些人正从砂锅里捞出东西来吃。
再往左看,最后剩下的是个黑发的男孩儿,面容清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把手里的小碗放到茶几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看到这人,丽塔斯基特只觉得身上的寒气直往外冒,比刚才站在船舱外,任由冷雨加身时还要寒凉百倍,脑袋起初是昏昏沉沉的,然而就仿佛有一口青铜大钟在耳边猛然敲响,将她整个人震回过神来。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男孩儿是谁,但是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在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上?在威克多尔克鲁姆的房间里?克鲁姆又去了哪里?这些人又都是谁?
短短的一秒钟,丽塔斯基特脑海里划过万千念头,犹如山火重燃,一发不可收拾。
时间好似被定格,对面男孩儿的每一个动作,都化作一帧一帧的幻灯片慢放起来,丽塔只觉得脑袋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清醒无比,她清楚地看着宁安笑呵呵放下白瓷小碗,伸手往背后摸去,那里别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烟雾缭绕!”
短短的几秒钟里,人可以做出几个反应?
丽塔斯基特竟然率先b了魔杖,连宁安都微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对方未必就能这么快认出来自己,毕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而且此时容貌和二年级的时候,早已经变得不同了许多。
“昏昏倒地”
一只在女记者身后戒备的达芙妮毫不犹豫发出一道红光,却打空了,之前从丽塔斯基特魔杖上喷出的烟雾笼罩了室内,而原本站着的女巫,此刻已经消失无踪。
宁安仿佛听到空气中传来微小的震动,“嗡嗡”这是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他笑了笑,取出别着的魔杖,这是他自己的那根黑檀木魔杖,而不是克鲁姆那根鹅耳枥木的,施展变形术还是用自己的魔杖最得心应手。
他抬抬魔杖,一眨眼变成一只的大乌鸦,直朝烟雾最浓的半空冲去,坐在旁边的夏洛特高兴地用筷子敲着碗
“噢噢,大哥哥变成小鸟了大哥哥变成小鸟了”
法比安夺下了小姑娘的筷子,朝她瞪瞪眼,示意不许她这么做,宁安可跟混血巨人说过,用筷子敲碗是不符合礼仪的事情。
那边达芙妮还眯着眼往烟雾里使劲儿找宁安和丽塔斯基特的身影,这边法比安也从旁边沙发上抓过他那把雨伞大小的魔杖,冲半空一指,喊道:
“烟消雾散!”
弥漫的白烟仿佛倦鸟归巢般,一股脑nr法比安的魔杖中,这时候屋子里空中的画面清晰起来,一只毛羽漆黑的渡鸦,正用大而弯曲的鸟喙什么来回挣扎的小东西。
等渡鸦落在地上,达芙妮急忙凑过去,看清楚了被渡鸦叼着的是一只拇指大小的甲虫,甲虫眼睛周围的图案隐约和丽塔斯基特难看的眼镜一模一样。
渡鸦伸着脖子,看似竟是一仰脖要把甲虫给吞下去,而那只小甲虫拼了命地挣扎,但无奈一只虫子又怎么争得过鸟儿,眼看着一半身子都进了鸟嘴,说不定一滑,就要被吞下去了。
达芙妮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她笑嘻嘻地盯着渡鸦上下打量,狡黠地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
“你该不会真要把她给吃了吧,那可真的挺恶心的呢。”
说完,又忍不住伸出手掌,在渡鸦背上轻轻抚摸两下,柔软的鸟羽从手指缝间滑过,竟是让女孩儿脸色红了红。
他好像说过自己是个阿尼马格斯来着,没想到却是渡鸦。
不过这渡鸦真好看,羽毛好美
宁安听了达芙妮的话又被人摸了两把,便悻悻地把丽塔斯基特变的甲虫吐了出来,轻轻叼在嘴边,他当然不是真的要吃了她,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毕竟本打算一个魔咒解决了她,没想到还是让这人造成了一点儿小麻烦。
但他发现自己每次变身后的样子被别人发现,就总要被占些便宜,之前在火车上就没少被秋张抚摸,这次达芙妮见了也要摸两下,至于帕尼那个家伙
宁安暗自叹了口气,一仰头将嘴里的小甲虫丢出去,甩到达芙妮张开的掌心中,自己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又变回巫师的模样。
有点尴尬地看着达芙妮,被摸了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达芙妮倒是笑嘻嘻地完全不在意,仿佛做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
“你自己变回来吧?斯基特女士?”
宁安抖了抖魔杖,对着那只瑟瑟发抖的甲虫,片刻后对方似是认了命一样,挪动到地板上,缓慢变大,起初还是甲虫的模样,逮变到一半已经成了个匍匐趴在地上的女巫,大红色披风裹着颤抖的身体,不是丽塔斯基特还能有谁。
“请请不要”
她只能颤颤巍巍地蹦出这么几个字儿来,心里面实在已经是绝望到了极点,更加想不通的是克鲁姆去了哪里,为什么宁安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说他已经杀害了克鲁姆,是专门来破坏三强争霸赛的!?
这本可以是篇惊天的新闻报道的,可惜命都快没了,丽塔斯基特也没心情想什么新闻报道了。
“要杀了她吗?”
达芙妮皱皱眉,对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好感,但觉得宁安应该不会单纯为了报复她写下的那些报道就置她于死地,说不准有谁看到过丽塔上了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如果在三强争霸赛其间,这个记者失踪,多少总会引起魔法部傲罗们的关注,达芙妮觉得颇为不值。
“当然不,杀她做什么。”
宁安耸耸肩,随意地挥了挥魔杖,匍匐在地上的丽塔斯基特听闻此言,犹如天籁,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往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珠宝镜框,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迎接她的却是黑漆漆的魔杖。
“魂魄出窍。”
宁安念出咒语,一股暖流顺着手臂nn魔杖,丽塔斯基特目光一滞,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莫测,可很快就沉溺在一种虚幻的幸福模样当中。
“站起来。”
宁安淡淡地说道,随即女记者像是听话的提线木偶一样站了起来,达芙妮抱着双臂,其实她也尝试过不可饶恕咒,但强度终究没法和宁安比,无论看多少次,仍然觉得夺魂咒的邪恶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其他两个。
她宁可让阿瓦达索命杀了,也不愿意被人随意操控着。
“你不是个阿尼马格斯吗,就帮我去查一查霍格沃茨的情报,找一个叫做劳蕾尔的女孩儿,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宁安把魔杖别回后腰,头也不抬地吩咐着,丽塔斯基特即刻躬身,态度恭顺地说道:
“明白,我的主人。”
达芙妮身份比较特殊,在霍格沃茨怎么都应该算是不受欢迎的那类人,让她去打探情报的话太显眼,要是惹到了邓布利多或是斯内普他们的关注,反而更加得不偿失。
丽塔斯基特能变成甲虫,倒是潜入偷听的好手,由她来搞一些宁安想要的情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达芙妮却惊呼出了声音
“劳蕾尔,你要找她?”
她当然记得这个曾经是同伴的家伙,开学前还爆出了她在世界杯遭到宁安追杀的消息,现在她正在霍格沃茨,据说兰兹先生相信也只有邓布利多能保护女儿不受伤害了。
“嗯。”宁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说道:
“这次的圣诞舞会我可能不参加了”
“圣诞舞会?”达芙妮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一红,紧接着露出失望的神色。
“可你是勇士啊。”
宁安挠挠头道:“到时候让法比安喝复方汤剂替我去就行了。”
法比安经验丰富,假扮克鲁姆对他来说应当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是为了劳蕾尔的事情?”
“嗯,圣诞舞会人们都会集中在舞会上,所以可能会有机可趁。”
不光是为了之前未完成的事儿,宁安正是打算从劳蕾尔身上取那愚者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