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茫然地环顾这片阴森的墓地,这里是哪儿?为什么奖杯会把他们带到这儿,克鲁姆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半身还被绳子绑的牢牢的,肚脐眼被勾住的感觉是如此熟悉,那是门钥匙,三强争霸赛的奖杯是个门钥匙!
紧张地眯着眼睛,期冀能在黑暗的墓地里,看的更远一些,站在他侧面的克鲁姆警惕地握着魔杖,脸上不复刚才轻松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让哈利感到害怕的紧张和凝重,仿佛这里有什么需要万分小心的神奇生物一样。
“这是哪儿?”
哈利试着又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他,克鲁姆和塞德里克并肩站在一起,好像在防备着什么,哈利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嘘有人来了。”
克鲁姆陡然伸出手指,猫下了腰,似乎示意哈利和芙蓉也弯下来,但哈利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双脚有些麻了,也许是上身被捆了太久的缘故,他想要活动活动脚上的血脉,却听见前面高高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哈利波特瞪大眼睛,紧张地望着眼前黑暗中摇动的野草,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他身材矮穿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面容被遮住了,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弯曲着的臂弯好像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哈利还想再看,却听到夜空中传来冷酷的声音
“干掉碍事的。”
来不及分辨这句话是从哪儿发出的,尖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整片墓地都被一道绿光照亮了。
“阿瓦达索命!”
索命咒直奔哈利而来,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绿光,突然额头上的伤疤剧烈地疼痛起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痛楚,两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胃里泛着酸水,疼地快要呕吐出来,整个脑袋简直像是快要活生生炸开一般。
但他的听觉还在,仿佛过了一秒,又仿佛过去了一年,他听见身旁几乎同时响起一声咒语
“阿瓦达索命”
那是克鲁姆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剧烈的炸响,宛如大楼倒塌,卷起的气浪将地面上的枯草和石子吹出好远。
哈利跪在地上,他的脸不幸地再次栽倒泥土中,的杂草扑在脸上,他依稀看到满眼都是绿光,飞来的石块儿打在他脸上,疼痛感还不及额头传来的万分之一。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有人重新把他拉起来,是迪戈里,他用力将他提起,哈利看见另一边的芙蓉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了,克鲁姆正站在她身前,刚才的索命咒应该是朝着她去的。
“你的法力还差点儿呢,小矮星。”
克鲁姆用魔杖遥遥指着暗中的黑影,面色依然凝重,但却在调侃着对方。
他叫他什么,哈利呆呆的,他想揉揉耳朵,但唯一露在外面,刚才用来抓三强杯的那只手臂却发麻的很,使不上劲儿。
小矮星?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叫小矮星的巫师吗?
“主主人”
那个矮小的黑影仿佛是在哭泣,他用一种近似于抽泣的语调,低声着,好似在求助怀中抱着的那团漆黑的包裹。
“废物。”
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哈利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就是从那团包袱里,这回声音更冷了,小矮星无力地呜咽着,哈利蓦然觉得额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在喊主人,他在喊主人
哈利觉得心尖儿发麻,不光是手,他的全身都开始麻痹,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缓缓包裹住他,要将他扼的窒息一样,小矮星的主人,小矮星的主人
他听见嘶嘶的声音,对面的草丛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一样,像是一条蛇,一条非常巨大的蛇。
“我想要做个交易!”
克鲁姆的声音在这片墓地上回荡,这时候,连乌鸦和夜枭都停止了连绵不休的怪叫,只剩下他说出的话,还有余音回荡。
“做个交易你过去,虫尾巴。”
冷酷的声音响起,这回声调里充满了嘲笑,哈利的血液都快冷却了,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打得粉碎,是他,虫尾巴,是他
“不,克鲁姆”
嗓子眼儿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哈利拼尽全力终于呼喊出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克鲁姆,只是心中隐隐的感觉,威克多尔克鲁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在迷宫里袭击他们,把他和芙蓉带到这里,而现在,虫尾巴和他的主人也在这里。
哈利简直不敢想象,克鲁姆要做什么,他几乎是着喊出这句话来
“不要,克鲁姆”
矮小的黑影慢慢接近,他把脸死死地藏在兜帽下面,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婴儿包袱,那个包袱似乎有点儿躁动不安,哈利一看到它,伤疤又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起来,他已经意识到那里面是什么,他不希望包袱被打开,甚至在心里恶毒地想着,闷死他,闷死他,就这样用包袱闷死他吧
“你想做什么交易?”
哈利的愿望没有实现,冰冷的声音,饶有兴趣地问着,似乎对克鲁姆所说的交易既感到好笑,又觉得有趣。
芙蓉还不理解眼前的一切,她只是被刚才飞向她的索命咒吓坏了,现在回过神来,看到克鲁姆挡在她面前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好似彻底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相信我,你会对这个交易感兴趣的”
克鲁姆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对方的讥讽,他手指头动了动,魔杖向上扬起几公分,正对着虫尾巴的右手
“但在此之前”
几乎是同一时刻,克鲁姆的魔杖和虫尾巴的魔杖上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哈利听见虫尾巴尖锐的念咒声才喊到一半
“阿瓦达”
克鲁姆魔杖上的红光已经激射去,正中小矮星的右手,他竟然没有念咒语,虫尾巴的手仿佛伸进了沸水里,被烫伤了一样,他迫不及待地把魔杖甩开,拼命甩着缺了根手指的右手,上面起了些又红又肿的大包,但抱着婴儿包袱的左手始终紧紧的,好似生怕不小心让包袱落到地上去。
“主人”虫尾巴怯懦地啜泣着,他佝偻着腰,好似恨不得跪到地底下去。
“蠢货,废物!”
婴儿包袱焦躁的扭动着,地面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响了,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向他们慢慢靠近过来,克鲁姆再次举起了魔杖,他喊道:
“别再让你的蛇靠过来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交易了。”
伸手入怀,哈利看到克鲁姆拿出了透明的小玻璃瓶,那是之前从自己这里取走的血液。
“你们想要哈利的血吧,我可以给你们。”
克鲁姆的话,让哈利浑身发冷,他如坠冰窟,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脚底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后背却撞在一块儿冰冷的墓碑上。
他被吓的一惊,猛然回头却看清楚了刻在墓碑上的一个名字
“汤姆里德尔”
他后背让汗水浸的彻底湿透了,依靠着墓碑缓缓滑落下去,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了。
“你想要什么。”
布包袱不快地扭动着,里面的东西似乎十分烦躁,他的声音也失去了之前的讥笑,依旧冰冷,却多了几丝焦虑。
“我要你和你仆人的血,对,你们的血液。”
克鲁姆伸手朝着对面指了指,虫尾巴还在瑟瑟发抖,他的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露出那张犹如大头婴儿一般的面孔,淡色的头发蓬乱不堪,上面还秃了一块儿,身体正在止不住地打着颤,不知道害怕些什么。
原来是他们需要自己的血,但是要自己的血做什么呢?克鲁姆又为什么
“怎么样?”
克鲁姆掂量着手里的小瓶子,里面暗红色的血液好像波浪一样来回翻涌着。
“证明。”
包袱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克鲁姆一扬手,竟然直接把装了血的瓶子扔了过去,虫尾巴慌忙用那只水泡还没消掉的手,勉强接住了瓶子,轻轻拧开瓶塞。
即使隔了这么远,哈利仍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在发烫,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痛楚又重新涌上来,伤疤变得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耳朵里传来那个冰冷的可怕声音
“没错对极了这是他的。”
“主人”虫尾巴小心翼翼地把瓶塞塞好,畏惧地捧在手心里,似乎在犹豫不决。
“给他。”
那个声音再次说话了,他冷酷地说着,仿佛对自己的血液毫不在意。
“可可是”
虫尾巴的哭声呜咽着传遍整个墓地,如同孤魂野鬼在哭泣一般,换来的只有又一声严厉,冰冷的呵斥
“我说,给他。”
虫尾巴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然掐住了嗓子,他颤抖着将瓶子收起来,伸手在破烂的黑色兜帽长袍里摸索,没一会儿,一把雪亮的匕首被他掏了出来,银色的刀刃反射着塞德里克魔杖上荧光咒的光芒。
“对了,给你,用这个装着。”
克鲁姆丢过去两个瓶子,被虫尾巴放在地上,他又缓缓把臂弯里抱着的包袱放到地上,哈利能看到那包袱里头的东西起劲儿地动弹,仿佛要挣脱出来。
小矮星闭上了眼睛,把匕首握在左手上,挥动又长又薄的匕首,在自己的右手掌上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无声地流淌下来,滴落在下方的瓶子里。
哈利看着瓶子被装满了四分之一,克鲁姆轻轻说了声,够了,小矮星才缓缓抽回手掌,从袍子上撕下一角,颤抖着把手掌包起来,随后缓慢、恐惧地朝着地面上的婴儿包袱走去,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像筛子一样。
“主主人”虫尾巴着,勉强握住匕首,慢慢地撩包袱一角,露出一个黏糊糊,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哈利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一股寒意打心底里升起来。
那东西像是个蜷缩的婴儿,但没有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全身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又软又红,长着细长柔软的胳膊和腿,它的脸没有那个活着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啊主主人”虫尾巴手握着匕首,还在抽泣。
“快点儿,别让我们的朋友等急了。”
那个扭曲的婴儿露出一个极为丑陋可怕的表情,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毛骨悚然。
克鲁姆仍然用魔杖遥遥指着虫尾巴,毫不避讳面前这个可怖的婴儿。
“噗嗤”
匕首在婴儿纤细的胳膊上,划开一个小口,暗红色的冰冷血液,一滴滴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哈利胃中一阵翻滚,伤疤骤然间传来剧痛,好在他此刻已经被这断断续续,不时就会重新变得火辣辣痛楚难当的伤疤,搞得有些习惯了,这会儿到觉得不像刚开始一样简直要昏厥过去。
他看着血,一滴滴流入下面的瓶子里,即使远远看着,也会觉得那血液冰冷的可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哈利觉得这个夜晚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的时候,虫尾巴终于把瓶塞盖上,然后急忙颤抖着想用自己袍子上的碎步给婴儿包扎上,却被制止了。
小矮星重新把婴儿卷在包袱里抱起来,克鲁姆也把魔杖放下来,打量着手里的两个装了血液的玻璃瓶,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阴冷的声音从小矮星手臂抱着的包袱里传来,似乎变得稍微虚弱了一些。
克鲁姆不疾不徐地抬起头,看着已经不知不觉退到离他30英尺外的小矮星,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猛然大喊:
“趴下!”
与此同时,哈利感觉到自己依靠着的,刻有“汤姆里德尔”的墓碑后面,亮起一道闪耀的绿光。
“阿瓦达索命!”粗重的声音响起,竟然隐约有点儿熟悉。
绿光冲着塞德里克去了,他却毫不犹豫地趴在了地上,恰好躲过这道索命咒,哈利贴着冰冷的墓碑,从边缘往身后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穆迪教授!”
看到这位邓布利多最信任的教授,哈利瞬间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得救了,迄今为止这场冗长的噩梦,一定很快就会结束了,顿时,他整个人都松松垮垮地顺着碑石往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