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
李爷爷看着家徒四壁的堂屋,这样也好!原本歉疚的心终于松了。
上工钟声敲响,一家人还没吃午饭,李妈让李承继去给队长请假。家里出事,她现在没心思上工,只想在家里好好地看着孩子。
李小燕把家里最后的挂面煮了,除了李小玉,每个人都吃了一碗白水面。
李小玉因脸上的伤,嘴一动就痛得慌,她啥也不想吃,中午只喝了小半碗面汤。又不能让伤口恢复得太快,不然会被人认为她是装的,只能挨着慢慢恢复。
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受伤痛感会加强,会被放大几倍,也许这跟她的神识有关系吧!无解中……
她只能用睡觉来减轻痛感,睡着了就不会有痛感了。
李承义拉着二哥去角落嘀咕:“二哥,我们不能这样放过李松涛,敢欺负我妹妹,一定要让他好看。”
“行,你天天盯着他,等他落单的时候套麻袋揍一顿,不然不解气。”李承继很赞成小弟的意见,他恨不得揍死那个混蛋,也想让他尝尝被斧头砍的滋味。
晚上,李妈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大米,拿出来煮了一锅浓香的纯大米粥,一大盆蒸红苕,一个拌野菜。
这已经是目前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吃食,李妈知道小女儿张嘴吃东西有难度,便用勺子轻轻地将米油舀出,放入半勺红糖搅拌好,让她慢慢喝。
喝着带有甜味的米汤,想到二哥再也不会因为没吃的而饿死,李小玉觉得这汤更美味,甜滋滋的,喝起来都带感,倍香!
翌日,李妈带着李小燕和李承继去上工,让李承义在家看家。
李爷爷没去上工,他怕他不在家,没人能镇住老婆子,看到小孙女脸上的伤,他很内疚。让一个小孩子受这么重的伤,是他没管好老婆子,早就应该下重手管管的,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李爷爷沉默地叭嗒着烟杆,烟雾笼罩中,眼前飘过曾经的所有,留下更多的却是小儿子渴望的目光。
李小玉见三哥在家中无聊地东一圈西一圈地晃,喊他道:“三哥,你晃啥呢?”
“哎呀,我没事可做,又不能出去,还要在家里看着你得嘛!”
“没事做,那我们去找野菜吧!”
“不行,妈说过的不能让你出去,你现在的脸伤得那么重,不能出去被感染,要不然你会变丑的。”
“蒙块布在脸上就行了,快走吧!”李小玉从兜里掏出一块布蒙在脸上,率先一步跑出院门,家里有李爷爷在他们可以放心地出门。
李承义拿着篮子和竹刀,跟着追出去,可不能让小妹一个人跑。
路上有村民见李小玉脸上蒙着一块布,想到昨晚听到的消息,有人拦着她问:“小玉儿,你家真跟你奶奶断绝关系啦?能看看你脸伤成什么样吗?”
李小玉觉得这是一个让村民黄秀云了解事情真相的机会,于是掀开布的一角让村民看。
“这也太惨了,没想到这么狠心的,这可是亲孙女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黄秀云见李小玉露出的地方,全是青紫和抓痕,一张小脸简直让人没法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你可别在外面乱跑,小心感染了,以后离那种人远点。”
两方人分不同方向离去,黄秀云去地里讲李家昨晚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她看到李小玉那张脸上,遍布的伤痕和青紫。说得活灵活现,好像她就是一个全程都在的旁观者一样。
兄妹俩去河边挖野菜,河边只要是能吃的野菜,都会被小孩子挖回去。
只能在边角上找一些被漏掉的野菜,李芳芳跑过来。
“小玉儿,你的伤好点没有,昨天我不敢问你,怕奶奶知道了会骂我。”
“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你来多久了,野菜挖得多吗?”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把我的野菜给你一点,你看你的篮子连个底都没有。我现在看到野菜就想吐,我们家天天都是吃的野菜。
我妈舍不得拿小麦出来吃,说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我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野菜。我多给你一点,回家就不用吃那么多野菜了。”
李芳芳不断地吐槽着野菜的难吃,李小玉只想说现在还有野菜吃,等以后想吃都吃不成,还是知足吧!
李承义见篮子里的野菜够吃一顿的,叫上小妹和芳芳一起回去。
李芳芳一听他们要回去,当然要跟着一起了,野菜挖多了又不好吃,她可不想挖多了。
到李小玉家院门前,让李芳芳进去玩会再回去,她拒绝道:“我妈给我说了,让我离奶奶远点,要是哪天她发疯在我身上,可不一定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我可不敢一个人去你家,下次跟我妈一起的时候再来哈!”
李芳芳向她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生怕会把她拉进去似的,就好像李小玉家有恶鬼,经过她家门口时都会加快脚步。
这一次李家的名声可都被老太婆破坏了,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奶奶是一个恶毒的老太婆,对自己的亲孙女都能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平常跟李奶奶玩得好的几个老姐妹,都不敢来找她一起做活,生怕会让别人觉得自己也会成为她那样的人。
虽说她们不觉得打骂孙子孙女有什么错,但还真没有谁像她那样想直接弄死人家,还要把人家全饿死。
根本就看不出来,给人总是一张温情笑脸的人,竟然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几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聊的这件事情。
李小玉进院子,见李奶奶吃力地提水,到院坝一角洗衣服。那些衣服,一大盆子,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
在自家是一点活也不干的人,现在要天天做那么多的活,不知她有没有过一丝后悔自己当时的太过狠毒?李小玉只能说:看着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奶奶瞪着李小玉,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丫头,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