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粮

村民一听要用刚收成的包谷来抵公粮，交了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生死的大事。

村民们一下子就闹开了，都不同意。黄勇军一声大喝：“不交，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们要支援建设，要发挥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

一套套的大话，唬得村民们一个个的都不敢言。

胡二姑父站在一旁，使劲地给李家人使眼色，希望他们不要跟着闹。奈何他不敢说话，只得以眼色行事。

李小玉知道这次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一早看到收粮队来的时候，伸出双手把李父、李妈和李爷爷拦在身后，让他们都不要动，看着就是。

特别是李父，李小玉不准他露面，她怕老汉儿被村民推出去当枪使。为这种事出头的可没一个好下场，先顾好自家再说吧，幸好两个哥哥没在家。

李小玉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听到李大大的声音响起：“我们交，我们坚决支持领导的决定……”

“这位同志才是好同志嘛，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同志。既然如此，这个队长就由你来当！”

李队长和村民都傻眼了，这怎么还能随便换队长的？

李会计一听，他现在是队长了，腰杆都挺直了，马上就开始行使队长的权利。

“领导，我们队现在就交公粮，你看怎么个交法，我们一定照办。”

黄勇军看一眼在晒坝上的包谷棒，有些连皮都还没剥下来。

“这个包谷现在是湿的，而且还没有脱粒，要除去水份和毛重，一百斤抵五十斤吧，你就按照这张纸上的数量来交就行。”

真狠！

称下来斑竹林所有的包谷交完公粮，还差两千斤干粮食才够交的。

这下不光村民傻眼，就连新任李队长也傻眼了，啥也没了，还倒欠两千斤，这么多拿什么来抵？

“领导，你看我们只有这么多，接下来……”

黄勇军沉思一会：“既然这样，那就等收了红苕以后，用红苕干来抵。好好干哈，我看好你！”

收粮队的人带着斑竹林所有的包谷，开着车扬长而去，胡二姑父至始至终都没敢与李家人说上一句话。

村民见新任队长把村里的包谷全交出去了，忽一下都围着他要粮食。

“你们以为我不把粮食交出去，你们就能不交出去，难道你们以为，收粮队的人手里拿的是烧火棍？我这是在帮你们，真是不知好人心！”

李建元见大势已去，当这个队长他也操够了心。既然有人来接手，自己就放心地回去，当他的老农民也罢，村民们再也不是他的责任了。

晒坝上剩下的包谷棒都是一些没什么包谷粒，或者瘪粒多的，还有一些就是没结粒的光包谷棒。

新李队长把这些归拢成一堆，按人头分，一人只分得五斤带棒的粒少的包谷棒。

村民看着分到手的包谷棒，欲哭无泪，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明明刚刚还满晒坝的包谷的。

最终，每家分到的包谷杆到是很多，队长让大家明天各家按分的数量、地点，各自去地里挑回家。

现在到手的包谷棒少得可怜，村里人把希望寄托在包谷杆上，希望能有漏掉的包谷棒，都纷纷摸黑去地里挑回自家的。

一时之间，地里火把、油灯、手电筒齐出。李妈见都去挑，自家也不能落下，要是被别人挑走了咋办？

不管能不能有包谷，弄回来烧火总行吧！李家除了李爷爷留在家里，李父李妈带着李小玉上山摸黑挑。

李小玉趁黑收一些进空间，回去时再趁黑放出自己空间里带包谷棒的包谷杆。

李妈只觉得自己家的包谷棒怎么这么少呢，两个成年人跑三趟就没有了。

李父知道是小女儿搞的鬼，只得安慰李妈：“兴许是天黑，你忘了挑了多少，明天白天在家里看看就知道了。”

李妈半信半疑地去睡觉，临睡前都还在想这件事，但终竟没有抵过睡意的造访，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早起的李妈，犹记得昨晚的事，她去看自家放在猪圈里的包谷杆。

真是怪了，跟自家分的量是一样多的啊，难道真是自己累得忘了，也许是真的忘了吧！

李妈瞅见包谷杆上隐约有漏掉的包谷，喜得她赶紧伸手去验证是真是假。

竟然是真的有包谷，而且个头还挺大，比队里交上去的还大，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的。

管他的，分给自己家就是自己家的。李妈不动声色地将包谷杆移到柴房里，到时用些柴把柴房门口一遮，谁也不会注意到。

李妈拿个背篓进柴房，她悄悄地在柴房里挨个地检查包谷杆，希望能多找到几个漏掉的。

此时的她非常庆幸家里修了柴房的围墙，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一点也看不到。谁也不会想到，去偷看别人的柴房。

李妈在包谷杆里整理出三大背篓的包谷棒，每个都很大个。自家真是幸运，能有这么多，这可是比分的光包谷棒好太多了，家里人暂时不会饿肚子了。

李妈把一个个的包谷棒拴在一起，串成一串挂在柴房最里面，外面用包谷杆一遮，什么也看不到。

上工钟声响，李妈准时去上工，到保管室一看，她竟是来得最早的一个，这其中除了李队长外。

当钟声响三遍后，来的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个人。

李队长很生气，这些人是真不给自己面子啊！上任第一天，竟然给自己下脸，太他妈的缺管教了。

此时的李队长决定狠狠地收拾一翻村里的村民，这次决不留情，谁来都一样。

其时李队长最希望的是李妈能不来，到时正好有借口要她让出记分员的活，让自己婆娘顶上去。

“还上什么工，上了连粮食都分不到，我也不上工了，队长，我可是给你说了的哈！”李田说完这话，溜溜达达地回家去了，剩下的人见还可以如此操作，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晒坝上，只剩李队长和李妈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