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卫国,你现在不能去,你想想我和两个孩子。”任春也拉着李卫国,不让他动。
“你不能去,李松柏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松柏了,而且他的手段很残忍。万一以后再报复在他们的家人身上,怎么办?这也会给你二舅带来麻烦的。”
李二姑可不想因为别人的事,给二哥一家带来麻烦,虽说是一家人,但大哥一家现在根本就没把他们看在眼里,就他眼睁睁地看着建元和双明受伤就能看得出来,父子俩是同样的人。
汽车一路疾行,停在镇公所,李父与胡建设等人告辞。
“我们就不跟你们进去了,还得去孩子外婆家和老舅家看看。”
李二姑听道李父要去老舅家,泪水划落腮边,自己一个做女儿的心里早已经对母亲有怨,一直也没有去看她。
“四哥,你没必要这样做。”
“没事,我早已经不是小孩子,看在爸的面子上,怎么能得让她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享受生活,看看人心。
斑竹林,李成天规规矩矩站在李松柏面前,如实汇报:“车子已经离开斑竹林,没有把李建元和李双明带走。但他们翻墙进去过,空着手进去,空着手出来,没呆多久。”
李松柏沉思一会儿,对李成天道:“下工的时候,你借机进这两家看看,注意观察两人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四爸那人,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总要防着点,不能出意外,也决不能让这两家人离开村子一步。
坏了我的事,拿你开刀!去好好给我盯着村子里的人,我不想听到有不同的声音。”
李成天答应着,低头退下。他心里无比的后悔,后悔不该回到村子里,被李松柏收拾惨了,不得不做了李松柏的狗腿子加打手。
这他妈的哪是一个退伍的啊,心狠手辣的程度一点不亚于土匪,他严重怀疑这人以前的职业。
可他啥也不敢跟人说,连他自己都出不了村子,身边全是盯着的眼睛。还搞什么举报有奖,人人监督、连座,弄得整个村子没一个可信的人。
为了那举报有奖的一根红苕,很多人都昧着良心地举报别人,有的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他一个混子一天到晚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说错一句话,被收拾的就是自己,还要连累自己的父母。
唉!好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才是人过的生活,做一个有点良心的人真不容易。
“天哥,你在叹息什么?”小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低头坐在路边的李成天,被吓得跳起来,见是自己的小弟,气愤地踢他一脚。
“你是鬼啊,神出鬼没的,想吓死老子!”
“天哥,我有叫你的,是你没听到,怎么能怪我呢?”小丁委屈地揉揉被踢痛的腿。
“天哥,我想回家了,这里一点都不好耍,你能不能去找李队长给我说说情?”
“小丁啊,不是我不给你说情,而是我也不敢去说有人要离开村子的事,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离开村子。
要是你走了,与你有关系的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受到惩罚的,你就别想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你带上家伙,多叫几个人快去巡路去,别让人溜了。”
李成天也带上棍子,去巡路。现在村里人不管老幼,全在地里干活,今天才大年初二,地里会有什么活可干的。
妈的,农务不懂的人来做队长,真是可笑。
此时的斑竹林村民,全在地里挖土,挖了一遍又一遍,说什么要精耕细作,每一块土都要挖成细小如沙。
饿得锄头都拿不起了,还挖什么土,地里连下种的小麦都没有,一片片的都是空土,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歇息。
李修文也在其中,他做为一个会计,干活的时候本就不多,多数时候是在保管室里坐着算帐。
算什么帐,斑竹林帐上一分钱没有,留存的红苕种剩下的还不到十框,他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去仓库数来数去。结果却是帐本上报损的红苕越来越多,仓库里的越来越少。
李大娘做了记分员后,每天都会背着一个小书包,拿着半截铅笔头和一个如腌菜般的本子。
在地里指手画脚地,谁要是停一下,一准被她给抓住,其结果就是,站在保管室外的高凳上,被人挨个地吐口水。
村子里现在没一个人敢得罪她,看到她过来,要么陪笑脸,要么埋头干活。
至于李松涛,则带着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在地里扯草。他的任务就是看扯干净没有,如有发现没扯干净,就会对小孩拳脚相加。
李成天看到地里挖土的村民,又想他自己的处境,还有什么可以去同情别人的,大家都是一样的被人管制着。
怨气和愤怒在村民心里一天天地积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爆发点。
收工后,李成天直接跟着李建元家的进了她家的门,一把推开她挡住门的身体。
“快点让开,这可是李队长让来看看你家情况的,与我可没关系!”
屋里的李建元听到李成天的声音,明白是有人知道炎阳来过自己家的事了,这是来查看自己有没有被炎阳救过。
他马上闭上眼,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李成天一进屋,被屋里的恶臭熏得后退两步,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李建元,李建元!”屋里没一丝回应,床上也没一点动静。
李成天见没什么好看的,便朝门外走去,路过堂屋时,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麻袋。
出门去李双明家,此时的李双明家,刘秋仙正双眼含泪地看着对他傻笑的李双明。
“我没事了,你先把家里不该出现的东西藏起来,一会儿肯定会有人到家里来查看,快点,别光顾着哭!”
刘秋仙哭着将屋里的药和粮食,都藏到厨房的柴堆里,从厨房里端着一碗水出来。
只见门被人猛地推开,李成天见刘秋仙眼里带泪,本想调戏两句,但又想到屋里还有一个快死的人,便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