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陡然看见这只眼睛后,吓得炸毛了。
这眼睛和那个女尸的眼睛好像,很大,大得浮夸。
他后背抵着墙壁,浑身发颤,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反应过来,想要求救的时候,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从那开着的窗户处伸了进来,啪的一声把他按在了墙上。
这只手很大,近乎覆盖住了胖子大半个身体,可是手指相对来说又很纤细,指甲修长。
随着那手一阵挤压,屋内响起了一阵毛骨悚然的骨肉碎裂声响,飞舞的血液转瞬就将墙壁染红。
瘦子几人刚转过身子,那手掌已收了回去。
而刚刚站在那里的胖子,只剩下了一滩肉泥。
巨大的恐惧如山海般袭来。
瘦子一口咬破了舌头,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不由得叫道:“布阵!”
剩下三人很快背靠背聚在了一起。
紧接着,一只起码五个成人大小的“小脚”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
那脚上,穿着青色的绣花鞋。
三人只能看见屋子里光影转动,无法看到这鞋主人的全貌。
因为这鞋子主人太高了,比房顶还高。
瘦子三人背靠着背,手持武器,颤抖着身体看着那只脚所在的方向。
可几个呼吸后,那只脚离开了窗户附近。
三人环顾四周,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结果就在这时,只听见砰砰两声轻响,两只蒲扇般的手掌冷不丁的从正前面的门窗钻了进来。
这两手掌来得很突然,刚好又处在反应最慢的刀疤男那一方。
刀疤男刚一出声,整个上半身已被一只大掌裹住。
而剩下的瘦子和另一个汉子刚想扑身躲开,可那剩下的巨掌已将两人脑袋裹住。
两人的脑袋被挤压在掌中,连惨叫声都透不出多少。
紧接着,随着那如蟒蛇般的手臂一紧,屋子里便响起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是头颅被生生捏碎的声音。
月色下,一个高过房顶,身形如一根长绳的红衣女子杵在那里。
她的眼睛大得可怕,近乎占了脸部一半的面积,在寒月的映照下,看起来特别惊悚。
之后,红衣女人将那布满了血污的手掌收了回来,转眼将这三具尸体扔入了腰畔类似香囊的口袋里,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露出的牙床鲜艳无比。
她身着红衣,脚穿青鞋,比房子还高的瘦长模样,在这夜色中,迷离得犹若一场充满想象力的噩梦。
黑斧帮四人做梦也没有梦到,那个被他们烧掉的女人,会是这样的存在。
红衣女人杀完了这边的人后,不由得看向了宅子大厅的位置。
睡在大厅里的赵开已被惊醒。
他听到了动静,可是听得并不真切。
夜色之中的庭院,杂草随风而动,犹若鬼影,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赵开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往李鹿白和自家妹妹所在的棺材靠拢。
下一刹那,他身体一僵,嘴巴张得老大。
他看见了一只脚。
一只白皙的脚,穿着一只精致的青色绣花鞋,可是却大得可怕。
下一瞬间,一道暗影猛然伸出,将他整个人拖入了棺材里。
棺材里,李鹿白捂着他的嘴巴,一双眼睛充满了暴戾且又冷静的气质。
看着这张脸,赵开反而找到了安全感。
因为李鹿白是一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这棺材虽大,可是要睡两个大男人未免有些紧。
李鹿白见对方冷静下来后,身形一挺,卡在了棺材上方,形成了他上赵开下的局面。
这时,那种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已逼近了。
瘦长如绳子的红衣女看到了那两口棺材,可同时也闻到了人味。
哒的一声,这声音很轻,李鹿白和赵开却听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搭在了棺材板上的声音。
因为要将赵开扯进来,这棺材板盖得兵不严,有一个大口子。
红衣女一只手搭在棺材盖上,知道她闻到的人味,就在这棺材里面。
下一瞬间,那如蟒蛇的手掌猛一上前,往棺材里抓去。
李鹿白只看见一只巨掌袭来,双手猛然发力,扣住了对方的中指的同时,抵住了对方掌心。
他整个人往下一沉,下面的赵开被压得直接喷水了。
突然遭遇这种袭击,李鹿白非但没有慌乱,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右手一紧,咔嚓一声扭断了那根手臂粗细的指头。
红衣女面色一沉,猛然收回了手掌,只见自己的中指斜斜挂在手上,掌心还穿上了一把西瓜刀。
她巨大的瞳孔微微收缩着,貌似有些不解。
紧接着,她的眼眶一下子扩张起来,里面那硕大的眼球冒出了怨毒的光芒,仿佛里面藏着无数针尖一般。
那如蟒蛇般手臂再次猛然伸出,轰向了棺材口内部。
她要和之前一样,把里面的人直接碾成肉泥!
可就在她手掌刚刚进入棺材的瞬间,棺材盖唰的一声关上了。
是的,关上了。
她的手臂纤长,近乎无骨,里面布满了滚动的肌肉,如蟒蛇一般。
于是这一夹之下,没有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可是她手腕处已完全扭曲变形,如被扯开的泥巴。
屋外的红衣女想要抽回手臂,可是自从被这一夹后,对棺材里面手掌的控制力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一下子竟然收不回来。
她只能一咬牙,用左手抵着棺材,把右手从里面生生拔了出来。
这棺材一直咬得很死,以至于她手伸出来时,整个手掌都变薄了不少。
更加可怕的是,她的五根手指有三根被折断了,掌心起码被捅了十多个窟窿。
红衣女看着自己得手掌,眼里布满了怨毒。
她想要再出手,可是很快犹豫起来。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隔着很远的鸡鸣声。
红衣女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跨步离去,身形如一条立着身体的长蛇。
渐渐的,她的长条身形消失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良久之后,棺材里才传出了声音。
“赵兄,你怎么有点湿啊?”
赵开瑟瑟发抖,带着哭腔道:“那东西还在不在?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不知道,应该走了吧。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湿了啊?”
赵开小声念叨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棺材里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赵开的声音悠悠响起——“李兄,你刚刚说什么?”。
李鹿白说道:“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湿?”
赵开语气明显平静多了,说道:“没事,没事,只是吓漏了一点点,一点点。”
李鹿白:“......”
“你漏了为什么不早说?”
“之前你也没问啊。”
李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