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
那恨一个人呢?
如果有一天,你被一个人无缘无故恨上了,一定不要惊讶,也许只因为你长得比他帅那么一点点,又恰好力气比他大那么一丢丢,加上他不服气,当众崩裂了裤裆放了屁,顺便再砸了脚趾。
他的那些耻辱和痛苦,就全部会怪到你身上。
当看见陈心通用那种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后,李鹿白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从困惑变成了兴奋。
他喜欢这个眼神。
眉心处的魔胎轻轻跳动着。
告诉他,他喜欢打死别人,或被别人打死。
本来一脸痛苦恨着李鹿白的陈心通突然看见了李鹿白这个表情,一下子汗毛竖立,痛苦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眼神?
这一刻,陈心通一边忍着脚趾的剧痛,一边直冒冷汗,总觉得对方会冲过来,把自己当场分尸。
实在太吓人啦。
可是弹指间,李鹿白眨了眨眼睛,那可怕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恢复成了如沐春风的模样。
陈心通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暗道:“幻觉吗?”
“嗷,我的脚趾!”
......
陈心通闹出的小插曲带来了不少热闹,可是场间的气氛很快因为另一件事凝重起来。
因为白发女师叔突然停下了询问和测试,看向了后方。
李鹿白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之前入门试第二关的山坡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儿。
这白发女师叔面色不善,明显带着警戒和敌意。
外敌吗?
不太像,不仅没有什么杀机,那老头儿还穿着行云宗的服饰。
直至第一位考官白崖居大师姐慕仇站在了那老头儿面前,二考官三考官苏凝鱼和陈汉山跟了过去,形成了三个年轻人要围攻敬老院的姿态,那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就此离去。
不得不说,这样的插曲还是有一点点诡异的。
细想就知道,这恐怕是宗门内的矛盾。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行云宗这种大宗门。
随着测试进行,众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最终,李鹿白在内总共二十人通过了测试,成为了行云宗的外门弟子。
这个人数虽然比往年少一些,可和北地其他宗门相比,依旧算得上多。
于是乎,李鹿白就这样进入了行云宗,并颇受瞩目,获得了“天生神力、陆地游鱼、十年来最俊。”的评价。
......
在李鹿白一行新弟子被安排好住宿的时候,在行云山的高处,拂袖院的大厅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会议。
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人,分别是拂袖院院长孙秀,天地院长老陆不平,海云阁副阁主赵狂峰、以及蔷薇宫二宫主冷璇音。
因为宗主孤九月闭关,于是宗门内的事宜一直交给了拂袖院院长孙府打理。
孙秀是一个看起来在中年人和老年人之间反复横跳的男人,头发漆黑如墨,可是胡子却已花白,让人分不清实际年龄。
他看着面露愠色的海云阁副阁主赵狂峰,问道:“赵师弟,你是有事?”
赵狂峰浑身肌肉是粗线条,面色阴冷,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孙秀从不惯着这脾气,说道:“有事说事,没事散了。”
这种议会,本就是宗门传统而已。
结果这时,赵狂峰忍不住了,气闷道:“秦绝影不在,难道我们就由着白崖居的那群兔崽子胡作非为?”
孙秀挑眉,说道:“白崖居又怎么了?”
赵狂峰气闷道:“难道你们没听过今日入门试的事?测试内容稀奇古怪,不伦不类不说,还随意打人。
你们见过那家宗门的入门试要考才艺?我可知道一个二十二岁不到,天生神力的入试者,只因为才艺表演五音不全,就落选了。
而招进来的人奇奇怪怪,简直影响我宗门根基。”
“这种事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行云宗?”
旁边,一身红衣的蔷薇宫副宫主冷璇音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一院一阁一居一宫,一个宗所轮流负责入门试一年,这都多少年了,白崖居这次弄得不好,你下次弄好不就得了。”
孙秀点头,说道:“对啊,一点小事,赵师弟你少说也是老资历了,何必因为这点事动怒。”
赵狂峰豁然站了起来,怒道:“你们这是不负责任,宗主师兄闭关,你们就装看不见。也不看看他白崖居在外所为,已带来多少非议。”
“你们不敢得罪秦绝影,我海云阁敢。”
冷璇音秀眉微蹙,说道:“我说差不多得了,秦绝影不在,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人已收进来了,你是准备把人踢出去,再选吗?”
孙秀点头,说道:“赵师弟,事已至此,你又何必介怀。”
赵狂峰摇头,说道:“无论如何,今年冬季的入门试不能再让那帮兔崽子胡作非为了!”
“等秦绝影回来,你和她说去吧。你我怎么也算行云宗的脸面,和你议个事,跟街边吵架一样,一点涵养都没有,实在无趣。”
冷璇音已然站了起来,拖着逦迤长裙缓步离去,如一朵盛开的蔷薇。
之后,这场会议自然不欢而散。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这样的议事实在太接地气,不符合高人风范。
是的,在寻常修行者眼中,赵狂峰这种人无疑是云端上的人物,应该喜怒不形于色,高深莫测才是。
可他这人就是反着来的,表现得喜怒形于色,就因为如此,别人自然会低看他一等。
这种低看,在势均力敌的对战中,实则是致命的。
可以说,赵狂峰看起来是在第一层,实则是在第二层。
不过他今天是真的比较生气。
因为和他关系挺好的一个长老的侄儿,就是那个唱歌五音不全的,竟然被白崖居那帮兔崽子淘汰了。
这里面肯定有黑幕!
那长老气得不轻,说他侄儿转眼已被鼎剑山收了,将来要出一口气的。
赵狂峰其实也颇为烦恼,行云宗不似其他宗门,其他宗门,他这般地位的人物,招几个人进宗门修行随随便便,可是行云宗却不行。
行云宗某些规矩一直过分且严苛,按照规矩,即便是他赵狂峰的儿子,要想进入宗门修行,都得过了入门试才行。
如果想深一点,如果白崖阁那群兔崽子看他儿子不顺眼,他儿子都可能被淘汰。
我一个堂堂海云阁副阁主,亲儿子的后门可能都走不了,这简直操了蛋。
白崖居把这次入门试弄得这般随意奇怪,定然在宗门内外引来非议。
他不得不怀疑,白崖居这群兔崽子,该不会是别的宗门派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