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开了?”在老板娘从长桌旁边问时,我突然出声。
喜庆美人站住,圆圆的脸和圆圆的眼睛同时染上落寞,立刻让人知道接下来的回答肯定不怎么好。人人都有为难事,交际时最好少问人家为难事,这样大家才能粉饰太平、和乐融融。
我不交际,我问事情起因。
“我捡到那个大个,村里的人总在说闲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他几口饭吃,他偶尔帮我干些粗活。”老板娘美目含泪,透露着委屈,“他都不进来住,住在柴棚里,下暴雨都是住在柴棚中。”
“人们先是说闲话当戏言,然后就假的说成真的、白的说成黑的,最后大家都不来这店里吃饭,但是对店中的生意影响不大,因为客源主要还是你们这些过路歇脚的。
直到村子里开始丢东西,村民认为是大个偷的,隔三差五来我这里要东西,我哪有他们丢的东西。
他们先拿走了架子上的酒,然后搬空了店里的桌椅,最后要赶我们走。”
听到这里,消瘦书生怒拍长桌,“岂有此理!”激动得仿佛亲身经历过。
众镖师面起怒意,楚某人也皱起眉头,毕竟这戏码有点欺男霸女的意思。
“就你一个人?”我看这偌大店中空荡荡,毫无生气。
“我是六岁时被父亲带到此地,店是父亲开的,两年前父亲走了,给我留下了这个店和一个小厮。”老板娘抬头一笑,有些勉强,因为快乐和释然很难假装出来。
我看着那双水波潋滟的杏眼,恍然间感觉她是三岁小孩持黄金行走在闹市中,“独自开店,你太淳朴,不够泼辣,压不住的。”
就像寡妇为什么跟地头蛇交好,不还是为了获得庇佑,因为有时候‘老实人’真不老实。
“我晓得的,所以这店就不开了,今天就准备带大个和小厮走。”
“那你还给我们做饭?”楚某人插话进来。
“我看你们是要南下,从这里往南五十里都没有歇脚的店,这里你们吃不到,到夜里你们都吃不到了。”多善良的一个姑娘。
“朝廷不是规定三十里一个驿站吗?”我疑惑询问。
老板娘又笑了,是有一点开心释然的笑,“小公子,你是读书人,怎么不明白这驿站是军事机构,就是各级官员非军事要务出行也不能占用驿站资源。”
完了,这个世界的书读得太急读串了,闹了笑话。我讪讪摸了摸什么也没有袖子,假装无事发生过。
楚某人似笑非笑,装什么神秘公子?我好歹知道一些,他是狗屁也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饿了。”我一露笑脸,端的是公子温润如玉,对老板娘可怜地说道,完美岔开话题。
美人接受到任务爽快应声,“哎,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麻利离开。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不屑冷哼,我扭头安静地看向门外火热赤阳,今天也是不喜欢鬼火少年的一天。
树下的大爷又续上了烟,忽然烟掉了,我看见举着镐把的村民气势汹涌而来,铁器折射着赤阳,刺得望见的人不得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