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在成为章公子前我就是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会因为枕边脱落的头发变多去买生发液,会因为总是去的实体书店倒闭感到失落,也会因为喜欢吃的夹心饼面包从便利店下架感到绝望。
可生活总是要继续,于是就在不断堆砌的小小绝望中长大。长大意味着承担的责任变多,可却不想走进人情往来的接应欢送中,于是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有时想问是在长大还是在变老,因为不光身体越来越疲惫,精神上也越来越差。长大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那就只能是衰老。
他说我不一样,这么认同我过去与现在人生的人,我不想说他好奇怪,所以只能拿掉遮挡住光的手说:“你说得没错。”
这句话很绝,很难接,他的脑袋更是想不出来。于是我与他并肩而立,沉默地看着场中单方面碾压的动作片。
赵乌战斗力惊人,挥刀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装饰用的假动作。一刀砍头,又一刀穿心,目的直白,却没有人挡得住,这就是绝对的力量和花里胡哨的技巧对比。
“和尚能杀人吗?”楚某人问。
“三藏十二部经、八万四千法门,你问哪种?”
“慈悲,佛不是讲慈悲吗?”楚善人看着场中惨景,眉头微皱。
“菩萨低眉是慈悲,金刚怒目难道就不是慈悲吗?”
“可这不是杀生吗?唐三藏连蚂蚁都会放过。”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我刚说完就明白他听不懂,因为他问我:“你信佛?”
根据他对佛只停留在慈悲和放生浅水王八进海的层次,我觉得他是在骂我没文化和假慈悲。
“我信科学,科学管不到的地方我崇道。”
“恩?”你看,他又不懂,我还得解释,“就是不要烦我,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
“你好像在骂我。”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他虽然知识很少,但话很多,“我还是不明白。”
我知道他不明白什么,“是不是感觉这个会动的‘佛’跟你在庙里看到的金佛不一样。”
“恩。”
“因为三武一宗灭过佛,灭之前僧侣酒、财、色全沾,穿着僧衣的未必是僧人。”我停下来,转头看向他,他竟然在思考,太令人感动了。
于是心中微微一笑,决定增加试题难度,说:“不穿僧衣的也未必不是僧人。”
他竟然说:“我懂了。”他懂了什么?他不懂‘youself是我认识的人中最***的男生,可是他不信仰真主安拉。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到处去说你信仰真主安拉?还是活得像真主安拉。’
时间会教会他一切,而不是我,因为我也被时间管辖。
赵乌重重放下双阙粗粗喘着气,那场中除了他再无站立的人。月光真冷漠,给艳色血迹打上阴影。
他身上似乎在冒着热气,蓬勃爆发的力量需要时间被压下,我看着他如山背影忽然想起流传很广的地藏王菩萨一句话——地狱不空,誓不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