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阳光炽热如金的早上,也是人声鼎沸的一天开始。众镖师生龙活虎,在长桌前大口干着饭,公子和小姐面容困倦,我是睡蒙了,他是没睡醒。
睡在公子铺边喊着小翠的镖师坐在我右侧很远处,他一边大口咬着杂面馒头一边侧头大声喊着话:“章公子起得好早,我醒来都没看见您。”
我说:“是,我起来读书。”对面的楚天骄耷拉着眼皮瞥了我一眼,至于读什么书,可能是无字天书吧。
“公子昨天是不是有书忘在我那了?”楚天骄闻此话睁大了眼睛,还没得等当事人说话他就插话问:“什么书?怎么忘在你那?给我看看。”
不知道被几个人翻得已经卷页的劝学之书辗转多人被递到小姐手上,他有模有样地看起来,直到我问:“谁囊萤?”
他头也没抬,只是说:“姓车的。”
“车什么?”
“车书生。”哈哈哈。
我有些好奇,他在我母校那所综合性大学到底读的是哪科,学文?看不出来有这底蕴。学理?看不出有那脑袋。学体?每年的运动比赛场上没见过有这号人。思来想去,我觉得他学的是烧钱的艺术,可感觉他又没有浪漫自由的细胞。
也可能是我片面,或许应该可以问一问,“你是哪个专业?”
他合上书,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书皮,看过来的目光沉寂又深邃,“你自己想。”
我要是想得出来能问?听此话意思是彼此认识。我后来是记忆力是不太好,可又不是傻子,认不认识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算了,想不出来,爱怎么地怎么地,吃饭最重要。碟碗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喝粥的、交谈的、加馒头的,乱乱糟糟,在这嘈杂环境中他清亮声线显得有些特别。
他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你应该记得我。”
谁?应该什么?记得谁?我艰难咽下刮嗓子利器的黄面馒头,余光中看到他手里不轻不重地捏着一个馒头。
不爱可以,请别伤害。不吃也行,请别浪费。
“我还有这种义务要尽?”
“你要对我负责。”他手指用力捏碎了手里的馒头,旁边未有人注意到他们的领导发生了变异。
我有些费解,可世界上不解之谜就够出好几本书,个人小小的费解又算什么,可我不想背锅,什么锅都不行。公子神情严肃,字字清晰,“你不能因为我靠了你的胸就说出这种话,是你拉我过去的。”
他把手中的馒头扔进粥中,看着我的目光又狠又野蛮,“章白鹿,你有时真让人生气。”
我的脑袋在高速作业,眼睛反馈回狐狸眼和黑色头盔中的脸,神经也紧锣密鼓的工作,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洒进来的清晨阳光似水流,落在我与他之间的桌面上。
突然马蹄声作响,有人从远处疾驰而来。那是个和尚,面上沾着血迹,拎着一个八方铲,从官道尽头闯出。
他高声疾呼:“小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