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想骂人,不然为什么嘴角一个劲地在动,狐狸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有两簇火苗在跳动,在正午的金阳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以为他会找一些可靠的借口,结果他竟然张嘴就是:“去听曲。”
衙役接近麻木不仁的眼睛终于转动起来,他说:“你是个姑娘。”
楚天骄一拍桌子,“姑娘就不能听曲?我有钱,管得着吗你!”好!
衙役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仿佛已经被该死的工作折磨透了,只是冷漠地说:“你很奇怪。”随后刷刷地在本子上记载起来。
因为什么子高送过锦旗,镖师没被为难,只有到景侯处时停顿住,因为他什么话都不说。老板娘急急解释,说他脑袋不好。
问话的衙役脑袋只到景侯的大胡子,那衙役就盯着胡子看了好一会,才说:“你也很奇怪。”随后又刷刷记载起来。
结果人们是万万没想到,景侯一把夺过记载事件的本子,一边扯一边往天扬,还不停发出猿叫来迎合老板娘说的不正常。满天的碎纸像鹅毛大雪纷纷落地,人们都傻了,老板娘也是,我被气笑了。
衙役们怔愣地仰头望着雪白纸花,其中负责记载那人麻木的眼中竟然有一丝解脱。
四个衙役想带走他,可笑,连身都近不了,他就像一个通电的电风扇,没人敢伸手去碰。
衙役们根本没有落荒而逃,或者急匆匆地跑,而是慢悠悠往外走,最后出去的人慢悠悠地说:“你等着。”
“小姐,怎么办?”老头问楚天骄。
楚天骄被气得要冒烟,如果他能的话,现场就是一场火灾。他单手拎起无人敢靠近的景侯走进房间,随着门重重一关,屋里传出噼里啪啦打架的响声。
“公子,怎么办?”书生问我。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大晴天打侯爷,忙一会就忙一会。还能怎么办,“开门迎客吧。”
苏小小被藏在了地窖里,景侯被捆在了梁柱上,镖师们全趴在二楼栏杆处嗑瓜子。杏树下放了两把椅子,楚天骄坐在椅子上擦汗,我坐在椅子上喝茶,柳叶站在我身侧扇扇子,我让他别干,他非要干。
救火出来后,柳叶情真意切同我讲还是要跟着公子。我问为什么,他说天意,我问他头发怎么缺了一截,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现在,因为天气太热,我与柳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熬着时间。
“父亲怎么样?”
“好得很,天天跟盘古打拳呢。”
“母亲呢?”
“再好不过了,天天看老爷跟盘古打拳。”
“姚家呢?”
“烈火烹油,繁华得很。”
哦,那没事了,我缓缓磕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不过,公子,你怎么跟楚小姐跑了?”
什么跟他跑了,那是被掳了,会不会说话,败坏公子名声呢。柳叶絮絮叨叨,“夫人可着急了,您说您走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所以,这些路途上的苦公子是完全不用受的,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满脸心虚的楚天骄,“解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