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又会对脑子不太好的人要求什么呢,所以便随我去了,我每日坐在及腰的小孩后面,听他们努力回答问题背课文。有一日梦醒起身,恍惚坠入年幼时光里,幼时我也是这般苦学,可见千年前与千年后人们的生活行为未有不同,只是方式有所改变。
余下三个月,皆虚度光阴,期间章柱国见我无学习之心,忍耐不住,欲教我拳法,我欣然同意,强身健体,再好不过。又半月后试举长枪时打折小臂,在柱国震惊的眼光中我被仆人抬走,至此,便文不成武不就,一直到今日除夕夜。
我先在章府呆了一日,站在一众公子儿孙之间贺着新年,直到晚上府内与我无关的接来迎送活动结束,差不多在现代时间九点左右,我便从后门溜了出去,代价不过是给了看门的大爷一盒今日分到的酥。
除夕夜的街道空荡荡,并无人,我无处可去,亦无想去之处,独步而行楼兰瓦市之中,夜欲静,心欲冷,最后竟然漫步到了楚天骄开的镖局。
从大开的门内可见屋内一片烛光,热闹非凡有一两声泄露而出,那镖师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举着酒碗总结庆贺着旧年的尾、新年的初。
我看见楚天骄端坐在堂内威风凛凛的《擒虎》画下,带着轻松的笑意注视着玩投壶的众人,像极了一家之主,而佛狸少年就站在他身边,抱臂而立看着醉成一团的众人。
我并未让佛狸跟在我身边,毕竟我只是骨头表面是个公子,他跟着楚天骄,学到的东西将会更多,就像男孩总要跟在父亲身边。楚天骄不负众望,镖局扩张的速度成了城内一桩奇谈,所以这个人一开始就不该学哲学,早些觉醒家族血脉从商多好,有时候选择比实力要重要得多。
那二人眼神火热,都想下场参与到游戏之中,却又因各自原因保持着毫无意义的矜持。楚天骄似乎又长高了些许,而佛狸也似乎开朗了一些,我正陷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时,忽然听见有人叫我。
“章公子!”比声音更先来的是呼啸喷薄的酒气,还没娶到小翠的年轻镖师步伐飘忽,傻乎乎地笑着,“嘿嘿!章公子来了?”
酒气实在太重,我便后退一步问:“你怎么在这?”
他似乎以为我要离去,急切上前拽住我的小臂同时扭头高声急呼:“章公子来了——”一瞬间让人以为哪家过年又杀猪了。
我看见楚天骄快步而出,如疾风一般,只是眨眼瞬间,他便已经到了面前。
“来了?”他微微急喘着气笑着问,后到的人起哄着闹,“章公子空手而来啊?也没带礼物——”
我开始觉得长夜正好,也想与他们共度除夕,没什么伟大的理由,只不过是开心,见到了就开心,如果有一天我连看见他们都不开心了,那我的人生大概已坠黑夜、无可拯救。
他微微笑着说:“我不要什么礼物,人来了就行。”
年轻的镖师又在起哄,喊着:“小姐你可别这么纵容他!”
我注视着他干净的眼睛,说:“我带了。”
他打量我周身,确定是两手空空,疑惑地问:“带了什么?”
我说:“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