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傅北辰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流风一听王爷喊自己,硬着头皮进了屋,对着傅北辰一施礼:“王爷!”
“你回府去把府医接来!”傅北辰面无表情地吩咐流风。
他刚才听顾姑娘的意思,奶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为了安全起见,让府医过来看一看更把握一些。
并不是不相信顾青城,实在是顾青城说的东西太匪夷所思了。
傅北辰倒是听说过蛊这个东西,不过南疆离大顺这么远,这蛊怎么会出现在奶娘的身上?而且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奶娘还在楚王府吧,如果真如顾姑娘所说,奶娘就是在楚王府中的蛊,这怎么可能?
流风迅速地扫了一眼顾青城,然后转身就出了门,真没想到顾姑娘真治不了奶娘的病,亏他刚才还在外面祈祷,顾姑娘能够马到成功,能治好奶娘的病,那王爷是不是就不会怪罪他私自作主,把顾姑娘请来了?
唉,现在只能回去请府医了,顾姑娘怎么这么不给力呢!
流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腹诽。
流风一走,屋子里一时都没有人说话,梅红心里很乱,奶娘这次昏厥比以往的时间都长,要是奶娘真如这位姑娘所言,那奶娘怕是命不久矣,那以后自己怎么办?
顾青城倒是没这个自觉,开始她还以为是傅北辰毒发了,现在一看傅北辰一点儿事都没有,看来自己那药对傅北辰还有些效果,那她就放心了,等她这次回去,再与知画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给他解了这毒。
由着顾青城盯着傅北辰的时间有些长,傅北辰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寻着目光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顾姑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顾姑娘随时犯花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现在看在大白的面子上傅北辰不好对这姑娘翻脸,傅北辰全身冷气一放,警告顾姑娘适可而止。
正在这个时候红豆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包药,一进来就看见傅北辰好好地坐在那里,红豆娇眉一蹙,这楚王看着也不像是毒发的样子啊?
红豆用眼神询问顾青城,顾青城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这事怪她太心急了,没问清楚才造成这个误会。
红豆一看自家小姐这样表情,再看看好好地坐在那里的楚王,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瞅了瞅手里的药,红豆心在滴血,这银子又白花了?
流风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府医被流风拎进屋里就瘫在了地上,缓了好一阵子,府医才把这口气捋顺了。
这流风真不是个人啊,他正在府里晒草药,流风进了府二话不说,薅起他的脖领就走,这一路任他怎么喊,这厮都不撒手,他这是喝了一肚子的西南风啊,有他这样对待医者的嘛?
要不是看在王爷的份上,他非给这小子扎一针不可!
府医站起身,对着傅北辰就要施礼,傅北辰摆了摆手道:“免礼吧,先看病人要紧。”
顾青城一看来了大夫,衣袖一摆,赶紧站了起来,府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只以为这是病人的家属,不过府医见顾青城虽眉目懒散,但是眼底却隐隐含威,一个小姑娘竟有这样的气度,府医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顾青城。
不过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府医瞅了两眼就把目光挪到了床上的奶娘身上,这一看,不由得一惊,这个人他认识,虽是七八年不见,可奶娘的模样并没有变,只是瘦了好多,看她的样子病得不轻啊。
府医先扒开奶娘的眼睛和嘴看了看,这才把手搭在奶娘的胳膊上。
府医的眉毛开始拧在一起,这脉象不对啊,怎么可能?府医又仔细地探了探,这才收回了手。
“怎么样?”
“我娘怎么样?”
傅北辰和梅红同时出声,傅北辰看了一眼梅红,梅红羞得低下了头。
府医想了想道:“王爷可还找了别的大夫来看过?”
傅北辰抬眼看了一眼顾青城,也不知道这顾姑娘算不算。
“府医就直说了吧,这人是不是没病,而是中了蛊?”傅北辰刚想摇头,顾青城就不耐烦地接话道。
中了蛊就是中了蛊,这还有什么疑问的吗?她就说嘛,尤其是为他们这些官家服务的医者,生怕担责任,动不动地就好几个人商量着来,忒磨叽!
“你怎么知道?”府医惊奇地看向顾青城,他这还没说出口呢,这小姑娘怎么知道?难道这小姑娘会读心术不成?
“自是从病人的脉象看出来的。”顾青城回答得理所当然。
府医本姓王,原是宫中的太医,傅北辰的父亲对府医有救命之恩,所以府医就自请到了楚王府,这一呆就将近二十年。
傅北辰自是对府医的医术毫不怀疑,一听府医这话,已经确定奶娘是被人下了蛊。
“可有解救之法?”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救奶娘,至于奶娘是怎么中的蛊,可以以后慢慢查。
“回王爷,下官的诊断也是中了蛊,蛊乃南疆一脉,别说治了,有好多的大夫怕是连见都未见过,下官也是二十几年前,在已故太医院院正的手札里看到关于蛊的详细记载,要是孙太医还活着,没准有办法,可惜孙太医都死了将近二十年了,据下官所知,还没有哪个大夫对这个有研究。”府医摇了摇头也有些赧然。
南疆自从二十年前那一战伤了元气,从此闭关锁国,修养生息,虽然它周边的几个小国包括大顺在内,都知道这样任南疆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祸害,可是因为南疆的特殊性,大家又都不愿意去招惹它。
这些年南疆也算安分,尤其是最近这十年,已经很少听说蛊虫了,如今却出现在大顺,府医小心地看了一眼楚王,于公于私,楚王怕是都得查个水落石出了。
梅红一听府医的话,一下子跌坐在床上,难道就让奶娘这么死了吗?
想到以后就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梅红眼眶一红,猛地抬起头,几步走到傅北辰的跟前,噗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求求您救一救奶娘吧!”
傅北辰把目光转向顾青城,顾青城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顾青城自认为对这些旁门左道还有些研究,连她都没有办法,更遑论是别人了。
傅北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转着手里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屋子里很静,大家都看着傅北辰,过了好久,傅北辰才沉声道:“那就麻烦顾姑娘,把蛊虫引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