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连忙拉了她一把,惶惶道:“公主,快躲进屋子里,这些人只怕是流寇盗匪一类——”
有宫女已经快哭出声来,“这皇宫里怎么会跑进来这等穷凶恶极之辈?”
嬷嬷扶着赵溧阳往屋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既然要造反,总要挑些不怕死的打头阵,南城牢房里的那些囚犯,逞凶斗狠,死了也不足为惜,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快,大家躲进屋子里,那几个,将房门给我堵住了!要是敢放一个贼人进来,伤了公主分毫,陛下必诛尔等九族!”
赵溧阳和几个宫女们哆哆嗦嗦的往屋里走,谁知背后传来“嘭”的一声,门被人狠狠撞开,大门打开,守门的太监们被这大力弹得老远,“哎哟喂”的叫着倒在了地上。
来的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悍匪,领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提着长刀,满身都是血。
他身后的那帮人,全都手里拿着武器,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全都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盯着他们满屋子的老弱病残。
他进门都瞬间,院子里所有人都是面色一白,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那人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赵溧阳,所有丫头老妈子都围着她,想来她一定是这屋子的主人。
赵溧阳心头害怕极了,却不肯退让失了气度,她背脊僵直,大声喝道:“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拿,但是不要伤人性命!别忘了,这里毕竟是皇宫,就算你杀了我宫门前的侍卫,很快也会人来救我。”
那人看了她一眼,似斟酌片刻便做了决定,当下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兄弟们:“搬东西!”
他身后那十几个人吹着响亮的口哨,肩上扛着大刀,无视这外面的战火,反而嬉皮笑脸登堂入室。
赵溧阳和一众丫头婆子们侧身让路,眼睁睁的看着那帮人进屋一顿翻箱倒柜的乱翻。
——哐哐哐。
窗台上她养的兰花被人粗鲁的推开,掉在地上,盆土分离。所有的抽屉被打开,那些人一边唱着歌,一边拿一双肮脏的满是血水的手到处乱翻。能带走的全部塞进背后的包袱里,带不走的便用长刀打烂。
屋内的瓷瓶无一幸免,全都成了碎片渣子。
赵溧阳听着屋内时不时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心疼。
当看到其中一人翻出了一个首饰盒,赵溧阳终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她上前一步,语气有些祈求道:“这位壮士,这个首饰盒里的东西是别人送我的礼物,不值几个钱,但是对我意义重大。能不能给我留下……”
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拿刀直接劈开首饰盒,看见里面躺着两队耳环、一个镯子、还有一支银簪。银倒是上等的官银,可惜手工相当粗糙,没什么工艺可言。
“壮士!”赵溧阳大声喊了一句,她面色有些红,唇轻轻抿着,随后取下头上的金簪,“我用这个跟你换。”
那人一看见金子,整个眼睛都亮了,露出贪婪血性的目光。
赵溧阳看见那样的目光,心生惧意,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那人粗鲁的一把夺过她的金簪,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认后方才大笑一声,露出熏黄的牙齿,“管他金的银的,我全要!”
一个大胆的小宫女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大魏六公主的寝宫!公主宽仁,已经让你们拿了这么多的东西,你们还不赶紧离开?!我警告你们,御林军随时都会过来,你们再不离开只怕小命不保!”
可惜这小宫女完全低估了这帮人的兽性,本来时间紧促,他们只想抢点东西便走,杀人劫色什么的太浪费时间。
可惜这说话的小宫女面容清秀,眉宇之间还有一股泼辣气息,虽说年纪尚小,但发育得曼妙无比,透着股子娇俏之感。
那人低低笑了两声,眼睛落在那小宫女身上,用色欲熏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像是打量着货物一般,“宫里养大的女人,果然都是娇滴滴的。老子这辈子搞过这么多女人,还没尝过宫里的——”
话音刚落,众人一声惊呼,那人伸出手一下子拽住了那说话的小宫女。
小宫女一声惊呼,整个人便撞在了他怀里。那人便紧紧箍住她,小宫女欲逃,可哪里是一个流窜逃犯的对手。
嬷嬷急得大呼:“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皇宫里!”
“宫里怎么了?!”那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宫女的脸,又凑近了嗅她的发香,一副迷醉的样子,“现在宫里的人为了个皇位杀得个天昏地暗,还有空管你们这些个老弱病残。”
那人说完便拖拽着小宫女往房间里面去。
小宫女吓得又哭又叫,手臂不断挥舞,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呼着:“公主……救我……嬷嬷…救我!!”
赵溧阳再也忍不住了,操起地上那人丢下的长刀,便胡乱往那人身上砍去。
她武功不好,只跟赵贞如学了一点点皮毛,连防身都很勉强。
可是此时此刻,她也别无办法,只能抡圆了臂膀,用身体本能去砍!
谁知那人一个抬腿,一脚踹在她的腰腹上,赵溧阳的长刀偏了那么一公分,只险险的划开那人的手臂。
而赵溧阳只觉腰上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长刀应声而倒,她整个人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公主!”
一众丫头太监们全都叫着,七手八脚的来扶她。
正在此时,一柄短刀从外面呼啸而来,带着划破夜空的力量,“嗖”的一声从太监宫女们肩头之间的缝隙而去。
只听见一声闷哼,随后是钝器入了血肉,在最前面的太监大叫一声,摸了摸额前温润的触感,大呼一声:“血……血!”
赵溧阳抬头,才看见方才擒住小宫女的男子喉哝被人一刀封喉。只见那人瞪大着眼,喉咙处已经破了一个大口,涓涓细流涌出。
刀,是很小巧的短刀,上面有红色的穗条,此刻还在那人喉咙间晃动着。
鲜血便从那短刀上流了下来。
赵溧阳连忙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