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她开口，才把杨轻雪的眼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杨轻雪看到尚书脖子上一片的淤青，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开口奉劝：“博扶哥哥，尚书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了~都是人家不好~”

说着，双手也准备挽上博扶的手，却他有意无意地躲开了。

留下杨轻雪僵着嘴边的笑愣住了原地，为何每次不让她碰？

“没完？那你就一直留下尚家，永远别想出去了。”博扶冷声放下这句话，便挥挥衣袖离开了。

连话也没跟杨轻雪多说一句，看到这一幕，尚书又是苦笑，博扶每次在三人见面时都会故意不理杨轻雪，然而等他离开之后，杨轻雪便会留下刁难她。

要是以前她可不会仍杨轻雪占自己半点便宜，可现在…

尚书闭了闭眼，打算任由杨轻雪处置。

她活不了多久了，就让尚书军跟尚书君活下去吧，人生在世，总该留个亲人当个陪伴。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杨轻雪开口，忍不住睁开眼睛。

才发现杨轻雪刚才出去了一趟，此刻正拿着一杯水走进来。

不用想，她手上的水肯定有问题。

结果也不出尚书意料，因为她又听见了杨轻雪的心声。

‘系统，她要是不喝怎么办？’

‘那就只能先解决她两个哥哥先。’

‘那得多麻烦？’主要她也有点舍不得那两人优秀的男人。

‘麻烦也得解决，不然尚书一天没死，你一天就成不了博家二少奶奶。’

‘尚书不是说她跟博扶哥哥的婚约是假的吗？’

‘你真当尚家除了大房之外就没人了吗？’

所以他俩还是真的结婚了？

知道这个消息，杨轻雪差点没把一口白牙咬碎，她原本是名默默无闻的女学生，一直都是博扶的私生饭，痴迷博扶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

再一次跟踪博扶的路上，她出了一个小车祸，再次醒来的时候，脑海里便出现了这个‘女主系统’，然后一步步地帮她靠近博扶。

然而等她真的处在上流圈子的时候才发现，像博扶这样优秀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再来她还得靠不少男人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样一来而去她便跟不少人产生了爱情的火花，但她最爱的还是她没有得到的博扶。

只有尚书把她手上这杯慢性毒药喝了，她才能嫁给博扶了。

所有…喝了它吧…她就能成为博二少奶奶了…

这样想着，杨轻雪便激动不已，拿着水杯的手差点一滑。

“尚书姐姐，口渴了吧？喝杯水。”

“…”听到杨轻雪心声的尚书眼里满载复杂，她无力地开口：“…能不能晚几天喝？”她想去看看书年一直想去的南海。

“什么？”正沉迷自我幻想的杨轻雪没听清，反问了一句。

却见尚书摇了摇头，虚弱地伸出了手：“给我吧。”

“啊？”杨轻雪有些惊讶，毕竟尚书从来都不会接她给的东西，这也只是她跟系统最后的一次尝试。

不想尚书却自动要喝了，果然上天都在帮她吗？不愧是尚书，又丧又书。

尚书接过杨轻雪手上的水杯，修长雪白的手跟杨轻雪蜡黄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杨轻雪自卑地下意识收回了手。

接过水，尚书放到嘴里一口喝完，然后把空杯随意地放在了床头柜。

杨轻雪见此连忙伸手拿过水杯，然后一脸着急地对尚书说：“尚书姐姐我有点想上厕所先走了。”

话说的又快又急，然而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尚书喊住了她：“等一下。”

“怎…怎么？尚书姐姐？”杨轻雪惊慌失措，再加上心里本来就有鬼，差点手一滑连水杯都摔下去了。

“尚书是诗书礼仪的尚书，不是又丧又书。”莫名的一句话让杨轻雪一头雾水，但她没听尚书再次开口，便急匆匆说了句，然后连忙开门离开了。

“哎呀…尚书姐姐我不跟你说了，我快忍不住了，先走了。”

…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尚书淡淡地收回了眼神，手无力地伸起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那里刻着她家人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尚书一直待在房间里，连窗帘也不让佣人拉开。

看着只有零星光亮的房间，尚书费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门口，自从那天喝了杨轻雪给的水，她便全身无力，很明显的能感受地到身体生命力的流逝。

她趁着自己还清醒就已经把自己名下的东西都转移到了二叔家，她怕两位哥哥最后全都不清醒，会落个身无分文，起码在二叔家还有几分保障。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见完了自己所有的朋友，每个人都聊了点心事，便再无什么别的事了。

只是…

她托人去叫的两位哥哥终究一个也没来，怕是恨极了她。

原本尚书以为恨一个人能恨很久，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不必过于执着，该是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迟了，她终究对不起书年，她的亲弟弟。

无人知道，尚书年之所以会出车祸是因为她打电话让她去找尚书君，若是没有那通电话，也许…可惜没有也许。

尚书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然后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这一闭，一生便过去了。

远处，正在办公室审查着文件的尚书君忽地感觉一阵心悸，恍惚地皱了皱眉。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便放下手里的文件，准备拿起旁边的咖啡杯，结果刚转身，手肘便碰到了桌面上摆着的全家福。

等他把全家福捡起来的时候，相框的玻璃已经碎了一地，而照片笑意满盈的尚书已经被玻璃碎划开了一番口子，刚好在她的脖子上。

心悸再次涌动，这次尚书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尚书，却不料被玻璃碎割破了手指，指尖流出的鲜血将笑着开心的尚书渲染，直到将尚书整个人覆盖。

看见这一幕的尚书君忽然猛地将照片从地上捡起，从桌面抽出纸巾在照片上不断地擦拭，可被渲染的照片永远无法抹掉那块鲜红。

“书书…”

——

尚书军从来没有想过他再次见到尚书会是在一张纯白色的棺材里，里面的尚书被人换上了精美的衣服，化着精美的妆容。

可仍然无法掩盖她身体的僵硬以及苍白。

尚书君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短短的几米路却让他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他身上的训练服很脏，浑身也都是汗，显然刚从训练场下来没多久。

尚书君走到了棺材面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看着静静躺着的尚书。

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睡着了而已。

为了证实他这一念想，尚书军颤抖地伸出手放到了尚书鼻子下，维持了几十秒，却没有任何的气息喷到他的手指上。

尚书军慌了，他颤抖的收回手，平日里放置腿侧的手此刻竟不知放到哪里比较好。

他的手下上摆动着，碰巧摸到了口袋里的香烟。

尚书军顿时如同打了镇定剂一样平静下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

然后摸索着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期间却因为手抖掉了三次香烟。

好不容易将烟点燃，尚书军便迫不及待地将烟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而吸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妹妹一向不喜吸烟，于是尚书军将口里的烟雾全吞了下去，随后用手将烟掐灭。

做完这一切，尚书军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于是他扯动自己十几年板着的脸，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轻声道：“书书…你不是说想去南海吗？我给你买了机票。”

沙哑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尤其响亮，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这句话了。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

尚书军足足等那句回答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确认尚书真的死了，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他从打事以来一共哭过三次，第一次在父母的葬礼上，第二次在弟弟的葬礼上，最后一次在妹妹的葬礼上。

最后的最后，尚书军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尚书的额头，依旧如同小时般说了句：“晚安，小公主…”

——

尚书下葬的时候轰动了京城，许多人家知道的时候都不由地感叹，当年震惊全国的尚家三千金仅二十出头便亡，果真世事难料。

这一亡得带走多少人的心思？

然而作为尚书正牌丈夫的博扶却在尚书下葬的当天跟杨轻雪一同游江。

小型客船上，杨轻雪一脸满意地看着在甲板吹风的博扶，听的系统给自己传达尚书死亡的声音。

她更加欢乐地走向博扶，穿着三点一式的泳衣。

然而手刚搭在博扶的手臂上，却被博扶有力地“握住”了。

杨轻雪有些吃疼，却仍然笑着柔声开口：“博扶哥哥~讨厌啦~你抓的人家痛痛啦~”

却不料，话刚说完，就被博扶反手用力直接将她推离的身旁。

杨轻雪诧异，正打算继续撒娇却对上了博扶凶狠的眼神，以及嘲讽的语气：“系统？宿主？”

她只觉得背后一寒，双腿开始发抖，却一动也动不了。

下一刻，杨轻雪感到背后一痛，自己便被人踹下了海。

“啊…呼噜噜…救…”求救叫，杨轻雪朦胧地看到博扶的身旁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及脑海传来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滴…警告…任务失败。系统被攻略人物发现…滴滴…警告…系统正在维修…1％…14％…滴…维修失败，攻略人物脱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