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礼的家伙!无论如何,我就要住在这里,哼!”椿屋三叶唧唧哼哼道。
“三叶也不可能是白痴!绝不是!”
其时张策业已消失在视线里,她赌气似的说出这句话,双颊气鼓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
等了一会儿,张策卧室的门依旧紧紧关闭,毫无回应的迹象。
椿屋三叶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桌子上的外卖。
扫了一眼,色香味俱全,而且特地加了小碗的肉汤。
闻起来香喷喷的,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端起尚温的饭盒,她兴趣缺缺的拾了几筷子,好似胃口也差了些。
一边小口的吃,一边故意大声喊道:
“便当也太难吃了!这么多……我肯定吃不下……还有味道古怪的味增汤,真想倒进池子里……”
说着,她拿掉盖碗,低下头悄咪咪的舔了一口,眸子霎时大放光芒,紧接着喝了一大口。
嗯,真香。
可能是汤水是刚出锅的,椿屋三叶刚喝进嘴里,眼睛顿时直了。
然后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少许,“烫烫烫——”。
她烫的直吐小香舌,但即使如此,她愣是含着最后一口汤水没舍得浪费。
小手使劲在嘴边扇啊扇,嘴巴也是大口大口的吸气。
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嘴巴总算缓过来。
这才咽下去。
将将喝掉一小口,她眉眼弯弯,一双美目眯成了蚕豆,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好喝啊——
“真是人间美味呢。”她忍不住慨叹道。
说着,她吹了几口气。
等汤稍凉,立马咕噜咕噜几口全喝完了。
这时张策卧室的门打开了,他披着羽绒外套,轻轻走过客厅的过道。
听到这句话,他身体一僵,瞥了一眼餐桌方向。
椿屋三叶一脸陶醉的喝着汤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身影。
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嘴角一动。
小心缓慢地打开门,他走出客厅。
皱眉捞出门口垃圾桶里的外卖,轻吐一口气,步履平稳地拾阶而下。
……
……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小跑回来,然后噌噌噌上楼,来到自家门前。
刚要推门而入,但看见紧紧关闭的门户,却是愣在原地。
这个死妮子。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就出去倒个垃圾,怎么就把门给锁上了!
真把501当自己家啦。
“咚咚咚。”
“开门。”
门内,听到响动的椿屋三叶好半会儿才犹豫着走近猫眼。
一打眼就看见了门外的张策。
心里纳闷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出现在门外。但手上动作不停。
推开门。
刚要说话,见到脸色不好的张策便生生咽了回去。
张策冷淡地睨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越过椿屋三叶,他径直走向卫生间,取出消毒液缓慢涂抹在手掌上,然后仔细揉搓指缝。
椿屋三叶跟了过来。
一路上见张策默不作声,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怂了。
此时她有大概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愧疚。
“张策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张策没来由的气短。
之前的火气也一下子被扼住了似的。
“没事。”他闷闷不乐道。
“真的没事么?”
椿屋三叶望着他一动不动。
眉眼间笼着一丝担忧,一双水汪汪、仿佛随时会说话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希冀和小心。
还是在卫生间里。
真是又尴尬又别扭。
张策忽然想叹一口气。
面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真的是没有脾气啊。
张策默默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出卫生间,扫了一眼客厅。
“都吃完了?”
椿屋三叶知道他说的是外卖的事,便乖巧地点点头。
“嗯。”
“收拾好了没有?”
“餐具的话,我用打包袋全装起来了,不过没有找到门口的垃圾桶,所以……”
“放哪了?”张策淡淡道,“我说的可不单单是餐具打包袋之类的……”
一个房间里连起码的卫生都不能保证,那还能说健康的事?
“餐桌也用纸巾擦干净了……就扔在门对面的垃圾桶里,张策君没有注意到么?”
椿屋三叶解释道,“如果张策君不相信的话,三叶可以带你去检查的。”
“走吧!”
“啊?”
椿屋三叶怔了怔。
“你不是说检查吗?走啊。”张策道。
椿屋三叶呆乎乎道,“哦,我还以为太晚了,张策君没有时间呢……”
来到502门口。
果然如椿屋三叶所说,里面是几个外卖的打包袋。
“我不喜欢乱扔垃圾,这是住户公德!无论是扔在小区角落还是其他住户的门口!”张策摇头道。
“我也从来没有第二天早起清理垃圾的习惯。”
“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张策君的意思是?”椿屋三叶萌萌懂懂。
“捡起来!送到小区垃圾集中安置点。”
“可是现在很晚了。”
椿屋三叶看了一眼楼梯下的黑暗,担心道。
张策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陪你去。”
几分钟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公寓的林荫道上。
张策望向四周。
深夜的天空仿佛被罩上了一块黑布,寂静的绿植和树栽淹没在黑暗中。
零星几家住宅还亮着黯淡的灯光。
他举着手机灯,照向脚下的道路。
走在剪圃小径上,张策没有害怕,反而越发平静。
夜的静是会感染的。
临近零点,此时外面的气温偏低,就连他这样经常夜跑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寒意。
他想快点回家。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张策侧头望去。
椿屋三叶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瑟缩着身体、笨拙地搓手取暖,还时不时跺脚。
“你怎么了?”
“冷……”
“张策君可以走慢一点儿……”
“真麻烦!”
一道冷风袭来,椿屋三叶把头缩进外套里,嘴巴有点发青。
忽然,她感觉肩膀上重了一丝,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过来。侧头一瞧,她惊喜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多出了一件宽大的男性外套。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前方。
张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手里举着白亮的光柱。
他就这样站在光柱后面,一点点地迈向黑暗,仿佛一只巨手推开了黑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