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后,他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是见一见林澈瑜。
倒不是真的因为他沉迷于林澈瑜的美色,把所谓“自由意志”的解放一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只是,在接受了林澈瑜的身份后,他迫不及待地想对她—乃至她身后的种群有更深一步的了解。
第一节有课什么的,只不过是柳胜找的借口而已,至少今天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课。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并没有林澈瑜的联系方式。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他多久,他在活动楼里爬到校学生会所在的楼层,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果然,林澈瑜依旧在那里。
一如一直以来那样,她静静地翻着眼前的厚重书籍,却眼神迷离,好似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反倒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四下并没有其它成员存在,上午八点的大学,四成的人上午有课,四成的人在寝室睡觉,还有两成,则是在上午有课的同时,依旧赖在寝室睡觉的勇者。
“早上好,林澈瑜同学。”
林澈瑜并未抬头看他。
她不出声,柳胜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天以后,你为什么没再来过这里?”
林澈瑜终于开口,但依然没有瞧柳胜一眼。
“这是我出于羞耻心,自然而然做出的选择。”
“羞耻心?”林澈瑜抬起眼帘看了他一下。
“那天以后,你依然是每天都来这里?”
“我被分配了管理这方空间的任务,没有事的话,一定要留在这里。”林澈瑜说得理所当然。
“这是学生会的规定?”
“管理一方空间,不都应该这么做吗?”林澈瑜翻上书,眼睛毫不掩饰地停留在柳胜的面庞上。
柳胜只能理解为,也许是学生会给了她一个无足轻重的闲差事,结果在林澈瑜的错误理解下,用富有蜂巢思维个性的方式执行,结果执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由自主凑近了几步。
这时的柳胜终于发现,林澈瑜手里的《战争与和平》,似乎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柳胜的表情逐渐严肃。
并不是因为担心林澈瑜遭受了什么不好的待遇。
他在担心,若是真的刺激到了林澈瑜,她发狂对学生会的众人做出了什么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说这个吗?”林澈瑜把书竖起来,已然残破的封面就这么呈现在柳胜的眼前。
书封上翩然起舞的娜塔莎与安德烈都被扯了一块下来,露出里面纯白而粗糙的底料。
“谁干的?”柳胜的眼神变得可怕。
“虽然这件东西变坏了。”林澈瑜的表情毫无变化,“但没什么关系,这个东西和别的不一样,即使变坏了,但功能上,好像还是没有多大分别。”
这个蜂巢思维个体别的不学好,倒是先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
“林澈瑜同学,我希望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林澈瑜虽然从没见过柳胜这般严肃的模样,但她依然困惑地歪了歪头,“你指的是什么?”
柳胜尚想再说些什么,但此刻虚掩着的活动室大门陡然打开。
柳胜也曾算是学生会中较为活跃的一员,他清楚在这个时间段,一般而言除了林澈瑜、或者他自己这样的异类以外,是不会有其他人闲着没事到活动室中来的。
门扉打开,来者正是大二学长况伟。
况伟第一眼看到柳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声冷笑,接下来却像是完全无视了他一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林澈瑜身上。
“澈瑜学妹,昨天我们学生会已经向你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就之前的事情,写一段2000字以上的说明和检讨,并当众朗读的话,你将会被强行逐出学生会。”况伟的态度非常傲慢,“看学妹你这神定气闲的样子,好像是写完了的样子啊?”
林澈瑜无视了况伟的存在。
况伟也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并不气急败坏,而是放肆般地向林澈瑜走去。
柳胜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一下子便不断靠近的况伟推开。
力道很重,况伟重心不稳,竟一下子跌到在地面上。
“况伟学长,人好歹也要稍微会一点察言观色。”柳胜表情冷冽,“林澈瑜同学完全不想理你,至少你要弄清这一点。”
他倒不是为况伟出言不逊而不爽,他只是担心这位学长言行过激最终触动了林澈瑜的自我保护机制,该如何收场。
不过况伟的表现也略微超出了柳胜的预料。
脾气一向火爆的他只是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屁股,他阴沉地盯着柳胜,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不止一个人?”柳胜听着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近十人出现在了活动室内。
柳胜认识这些人,他们都是高年级的学生,在学生会里担任着各种要职。
“柳胜学弟,你姑且也算是学生会的一员,而且作为那天的主导人,你面临的惩罚可比澈瑜学妹要大得多。”况伟冷笑说道。
“况伟,你安静点。”为首的一个男学生显然也对况伟的做派不是非常满意,皱眉说道。
况伟面色变了变,那位男学生是现任的学生会长,算是他在学生会里少有的几个真心服从之人。
学生会长随即看着林澈瑜,又看了眼几乎将其护在身后的柳胜,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柳胜学弟,你这几天几乎人间蒸发,我们在座的可都很苦恼啊。”
柳胜看了一眼这位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的名字叫秦诏,算是个能力很强的学生,做事一向公正,柳胜平时与他关系也算是不错。
“秦诏学长,这几天我在忙一些其它的事情,没有时间参与学生会里面的事务,抱歉了。”柳胜歉意说道。
暂时来说,他的敌人只有“存在可能让激怒林澈瑜”的况伟、以及他可能的帮凶们,对于秦诏,柳胜并没有那个必要和他搞僵。
“这倒是没什么。”秦诏脸色变得严肃,“不过柳胜学弟,你消失地可实在不是时候啊。
“关于你和澈瑜学妹的事情,我们学生会至少不会比十年前的中学老师们古板,算得上听之任之的,只是......你们在每周例会前那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