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门,苏牧望着井然有序的新安村民,心里感叹张扬还是不同于其他三人,仅仅采用鞭打体罚、代扣酬金的方式去督促村民加速赶工。据苏牧手下报告,张扬先将自己手下村民的酬金全部代领,然后会特意设置十名优秀的村民,奖励双倍酬金鼓励其努力工作,后十名村民则会得到少量酬金。
苏牧听到张扬奖励优秀员工双倍酬金的时候,就以为最后十名的村民没有酬金,现在听到报告说最后十名村民也有酬金就觉得十分奇怪,张扬总不会自己贴钱补发酬金吧。
而后,苏牧听到在现场监工的伍长解释就释然了,张扬每个村民都会克扣5个铜板,也就是说一个成年工劳动一天也只能得到55个铜板,像一些老幼妇残忙碌一天也要扣取5个铜板,最后十名村民也仅仅是补发5个铜板。
像新安村这样的大村,八百以的人口,张扬就凭着这5个铜板的克扣每天就可以得到近4个银币的收入,苏牧也不得不感叹张扬此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像谢琼等三人坏得那样单纯。
苏牧还了解到张扬每日公布的十佳名单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是自己的手下或者家属,张扬用苏牧发取的酬金反过来加强村民的团结力,这让苏牧有一点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很快苏牧就从失落中走出来,因为他看到张扬站在下面的高台,手拿着鞭子用力抽打一名中年汉子,男子的惨叫声很快就吸引正在干活的村民的注意。
“饶命啊,张大人,我再也不敢了。”中年汉子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南门现场,旁边的老妪则是不断在高台下跪拜,祈求着张扬的宽恕。
张扬看着老妪诚恳的跪拜以及中年男人想死狗一样的嘶鸣,反而来了兴致,就像是深冬里被饿坏的野狼闻到血腥味一样,更加用力地笞打着中年汉子,很快汉子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其背部的鲜血也开始顺着破烂的衣衫流淌出来。
苏牧见状急忙命令自己的哨兵强行突破张扬手下的围困,将中年男子和那位不断叩拜的老妪带到南门的医护对面前,苏牧也一把从坞堡的外墙跳下,稳稳地落在众人面前。
在所有支援村民的注视下,苏牧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用自己的真气稳住男子的心脉,防止男子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那样就很难再苏醒过来。没过多久,中年男人身被鞭子抽裂的血痕就被医官用下品的金疮药紧急止血。
中年男子在意识清醒后,急忙挣扎着从简陋的板床下来,同老妪一起叩拜苏牧,苏牧自己也有几分尴尬,他连忙将中年男子扶到板床,告知他自己会加倍补偿他今日的酬金,并且如果不能继续干活还可以每日领取5个铜板,直至扩建结束。
老妪听到后泪流满面,用自己已经枯槁的双手掩面而泣,泪痕顺着已经起满皱纹的面庞流淌下来,苏牧也有点于心不忍,就那样坐在一旁看着老妪哭泣。
“这位兄弟,哪里人士啊?”苏牧张开嘴,聊起了家常。
“回大人的话,小妇人原本南谷孟江城人士,家中破败,故而逃难至此,如今已然十年了。”老妪恭敬地向苏牧回答,礼节十足。
“哦,孟江城,那不是南谷徐文阳的地方吗?”苏牧不由自主地问出。
“是的,小妇人是带着家人逃难出来的,流落此处,盖因身份屡屡遭受张统领的压迫,还望制使大人做主啊!”说着,老妪就跪下来不断向苏牧磕头。
苏牧连忙示意老妪站起身形,带着遗憾地语气说道:“我也无能为力,若是您在我百草坞的民籍,断然不会受到排斥,令郎也不至于此,只是百草坞现在也在扩建,只能等完成后才能收留您。”
“小妇人谢过制使大人,若是能求得一扇遮雨的门棚,便五世铭感大人厚恩。”老妪说罢后又是重重一叩头。
苏牧也没有扶着老妪,任由她重重一叩头,然后就问道:“那今日张统领又为何?”
未等到苏牧询问完成,中年男子微弱的话语就飘散出来:“今日吾妻风寒,不能工,孩子又年幼需要吃食,我与娘亲就想私下藏着几块干饼回去给妻儿吃,这里的干饼面香味十足,我等已经许久未尝到了。”
“那是张统领发现了这件事?”苏牧有点疑问。
“张统领他明面不让任何人偷带饭食出百草坞,暗地中却让自己的手下搜刮村民藏匿起来的干饼等饭食,他们拿回去享用,多余就会变卖出去,也能挣几分银钱。”老妪语气平静,话语中充满了畏惧、自责和无奈。
“我们今天想着能够瞒过张统领的手下搜查,就可以免费给妻儿享用这油脂充足的干饼,哪知道却被当做典型惩罚。”中年男人语气平静,目光呆滞,眼中泪光闪烁。
“医官,前来听从命令。”苏牧对着一旁候诊的年轻医官说道。
“是,制使大人,药堂李鸣听从带人差遣,定然无往不从。”年轻医官李鸣恭敬行礼,充满对苏牧的崇拜。
“前去新安村中,将此人妻儿接来此处诊治,费用一同走公账即可,届时我会批复。”苏牧语气中肯,带着一点微怒。
年轻医官领命而去,带着一对哨兵前往新安村中寻人,而张扬也一直注意着苏牧这边的动向,当他看到年轻医官前去新安村方向时,就急忙让自己的手下前去查看年轻医官的目的。
苏牧心中对中年男子的遭遇还是充满了同情,但是他自己也不是那种无脑怜悯的善人,如果他当场就决定容纳这家人,让他们入了百草坞的民籍,先不说百草坞堡民的意见,这绝对会同张扬全面对立,目前还未决裂的时候。
苏牧简单思虑过后,也觉得自己目前还是不能彻底同张扬撕破脸皮,不然百草坞的扩建计划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应对之后的血月之潮和冬兽之潮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