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跟李黑子真的应该做一番深邃到灵魂的自我检讨,为什么老倒霉,为什么天降横祸。
老倒霉自然指的是李黑子,被狗咬出的伤势痊愈不过才六七天,昨天又被马家的护院痛揍了一顿。
半个月卧两次床了呀……
躺在家中病床上的李玉眼中隐隐有泪花浮动,自己的流年到底有多么不利才能接连惨遭毒手。
黑子是想哭,殊不知周老爷已经哭过好几回了,一把老骨头泪眼婆娑的,昨夜硬是将枕头哭湿了。
前年老眼昏花识人有误,导致家中将二千两银子做成包子喂了狗,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权当给家里买了个教训。
没想到啊,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锦衣卫把他给祸害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得知马家拖欠他周家二千两银子的事,直接打着周家的名义去讨债。
本以翻过去的事情再次被扒了出来,还被强势的绑上锦衣卫的贼船。
周老爷此刻很想让管家去请城中道行最深的风水大师,让他去周家祖坟重新看看风水格局,有没有必要另择宝地,给祖宗迁坟挪个窝。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只有周老爷,坐在客栈二楼厢房中的郭信不止一次动过这种念头。
听完王弯将事情全然托出,不由慨然一叹:真是造孽啊,难道我的命格真的跟李黑子的八字相冲?
是的,李黑子又给郭信惹祸了。
为什么要说又,因为半个月前为了照顾他的腿伤,二人在路边茶肆喝了碗茶,然后就阴差阳错的轻薄了魏国公府的大小姐。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郭信这些天眼皮直跳,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告诉他,他将大祸临头。
并且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
现在,他更是将锦衣卫拖进了监察御史的眼中。
不知道马家跟那位黄御史有何干系,但能确定他们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诸如,卖屁眼之类的……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王弯弯腰征求郭信的意见。
毕竟李黑子被马家护院乱棍打出门,伤了人姑且不提,重要是拂了锦衣卫的面子。
这对锦衣卫而言,简直比给镇守太监府的曹公公送妓女还要羞辱。
向来都是锦衣卫殴打别人,何时让别人殴打过,还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大街上。
这件事要是不深究,以后谁还会讲锦衣卫放在眼里。郭信看着王弯说道:“去把马家给砸了,将马家那个死老头子缉拿下狱。”
王弯神情微楞,略微迟疑的问道:“大人,这马家背后极有可能站着的就是那位黄御史,我们就这样直接将其缉拿入狱,那黄御史那边该怎么办?”
王弯不像李黑子那个憨货,办事不走心,凡事都是一巴掌撸到底。他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在不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会不会给百户大人添堵,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坐上总旗官的主要原因,同样也是李黑子为什么被马家护院扔在大街上的主要原因。
人跟人该死,货比货该扔,两人同样都是一心追随郭信的第一批元老功臣,结果两人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个天天帮百户所大人出谋划策,另外一个动不动就被惨遭毒手,躺在病床上呻吟,尽给百户大人添堵。
“我锦衣卫受百姓之托,上门问恶霸讨要债务,反而遭此横打,他黄御史若敢参我,我必让他知道锦衣卫可不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揉捏一番的。”
本觉得理亏的王弯听郭信这么一说,顿时眼眸一亮,只要一口咬定是周家托锦衣卫替他讨回二千两银子,那这件事就是锦衣卫占着理。
无理都能跋扈一方,何况是在有理的情况下,又是马家动手在先,这可不可以说成刁民藐视朝廷?
王弯笑了,笑的很狡黠,“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王弯就抱拳而去,郭信继续整理着衣衫,美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而打断。
小丫头很高兴,能跟着自家少爷出门踏青,这是她之前都未敢奢望过的生活。
郭信对她很好,这些天只要夸他帅气就给他买衣服,洗澡的时候给他搓背就给她银子,尽管心底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激动,从来都没拥有过属于她自己的银子。
好大的三个银锭,足足三十两,都能再买一个锦儿了。
郭信也很激动,他问锦儿,“你最大的愿望是是什么呀?”
锦儿认真地想了想,仰头看着郭信认真地回答道:“锦儿最大愿望是给少爷当通房丫头。”
郭信当时激动的无以附加,为锦儿的愿望感动的想流泪,恨不得马上就抱着小丫头冲进房内,帮她实现她的美好愿望。
奈何丫头太小了,诸多水准不达标,郭百户实在下不去手,不得不对锦儿说声对不起,你的愿望短时间内是完成不了了。
小丫头大概还不知道何为通房丫头,她的这项伟大的愿望多半是从人牙子那里听来的,只要成为当家主人的通房丫头,就能吃饱饭,不用干很多活,还很有钱,并且很快乐。
小丫头现在如今是顿顿有鱼有肉,除了给郭信打水铺床,就不用干其他事,也在这数天中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怀三十两银子巨款的小富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高兴极了,只是少爷说,要成为她的通房丫头还需等两年,这就有些遗憾。
郭信带着锦儿走在城外的小道上,感受着花草的春意盎然,锦儿像是一只小猫咪,指着所看到的新鲜事物,扯着他的衣袖惊喜声连连不断。
“童年,真好!”
郭信看着小丫头撒开欢快的步子远去,心底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好俊俏的小丫头。”郭信刚感叹完,另外一声感叹不合时宜的在他身后响起。
转过身,郭信有些不悦,自己的贴身小丫头被一个陌生人赞叹,不觉得有些孟浪轻浮吗?
这人一身青色儒衫,头上戴着一顶方巾,剑眉高鼻,面色白净,下颚留着一撇胡须,从相貌来看,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是个读书人。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中年士子见郭信眉梢轻挑的看着他,方才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些轻佻失礼,连忙对其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作揖行礼后主动打起招呼。
“郭信。”郭信淡淡的回了一句,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锦儿应该跑远了。
中年士子见郭信隐有去意,又连忙开口道:“请问郭兄,南京城中最大的青楼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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