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守卫比想象中的难缠,晓得今儿个是逮着肥羊了,又故意装腔作势道:“哼,你们这些人,成日就想着怎么走私货捞油水。我的确是可以放你们一码,但是万一你这里头东西不时瓷器,而是什么要紧的玩意儿,那改明儿要是被人告发了,我这小命都得没喽。”
静姝睨了眼一旁坐山观虎斗的谢安,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仔细应付这事儿。别看他脸上发急,实则心里是盘算的一清二楚。
要不然以这老东西的本事,把这守卫打发掉还不是易如反掌。
再说了,这码头上的守卫都能打点的明明白白的,能耐这么大,敢情换了城门口的就架不住了?这到底说不通呀…….
静姝心转圜了一番,想着谢安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他想得美了。她偏是要把他往这浑水里再继续拖下来淌一阵,她倒是要看看,这谢安究竟还藏了什么名堂。
谢安双手交叠在胸前,正是一言不发的时候,却听着静姝轻咳了两声,而后满面堆笑着将他让到了身前:“军爷,您也瞧见了,这位呢是宝仁堂的谢老板。”
“虽说您指不定也瞧不上这药铺来,可是这人吃五谷杂粮,总归会有个头疼脑热,身子不清爽的时候吧?宝仁堂说起来可也是京师里头的老字号了。往后您也好,或者家里头的人也成,但凡需要抓什么药的,还不是同谢老板说一声的事儿呀。”
静姝一面说,一面扯了谢安的袖子,示意他说个话。
谢安正想着如何独自脱身,没料着静姝会来这么一出,面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他沉吟片刻,不得不开口应声道:“这个嘛,还不是军爷一句话的事儿。您要是有需要,随时来宝仁堂抓药,那是分文不取的。”
这话听了,守卫自是觉得满意了,大手一挥,便示意他们可以过去了。
车夫拉着马车,忙不迭就往城门跑去,生怕守卫临时起意,又变了主意。
一进了城门口,谢安就小跑了上去,跟车夫耳语了两声。车夫一面点着头,一面突然转头往北面跑了去。
静姝眼观六路,发现周围突然涌过来一些人。看似是过路的行人,实则都在暗中关注着这辆马车。
再往前紧走一段路,便该是顺天府了……
好一个谢安,这是弄了连环计,非招着她往坑里跳呢!
先前连过着两道关卡,甚至方才城门口那一幕,恐怕都是他早就算计好了的。他就是为了彻底打乱静姝的思绪,降低她戒备之心,最后趁乱引人带货入城,来个瓮中捉鳖。
车夫是人证,车上的石龙涎是物证。他谢安嘛,再做一个大义凛然检举同行,亲自抓捕走私贡品要犯的正义之士。
案件的脉络清晰,人证物证又俱全,若是真闹到了顺天府,过堂审讯定罪不过是走个形式。
到时候,静姝纵然是有千百张嘴,那也是百口莫辩了!
这连环计丝丝紧扣,阴狠毒辣,分明是要把静姝和身后的将军府往死里逼,一门心思要把这案子给做成铁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