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闹出这样的动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特别是屺瞻亲自带人前来的情况下,竟然还出了人命,这就不得不叫他觉得懊恼和难受了。
夏姨娘的后事,一概都低调地在料理着。事情惊动了圣,屺瞻要避险因而无法亲自前来。但是本着两家的情意,在无人烟的深夜,长公主还是代屺瞻亲自去了一趟赵家。
实则长公主心下对于夏姨娘之死也觉得十分愧疚,虽说赵家这一遭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可是到底是自个帮屺瞻下的决定,也是她在单子画了赵府的红圈。
夏姨娘是因此而死,她心下深受着煎熬,因而对着赵姨娘的棺木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彼时,老太君的车马还没到京师,说是中途遇到一点事情耽搁了。此时京师的形式已经很明显,南平王与赵氏的斗争已经跃然纸。
并非是赵家想要与南平王争一个高低,而是南平王处处要与赵家过不去,非要闹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
没有人敢把赵姨娘去世,赵志清下狱的消息告之老太君,谁都担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听了消息怕是会担不住。
因祸得福的是,因为赵姨娘之死惹来了朝野非议,因而赵家算是暂时保全了下来。没有人可以不顾人伦道义在这时候多踩赵家老脚,这时候要是谁主动挑头要再从将军府拿走任何的一砖一瓦,那都是与情理不合的。
毕竟皇帝一向对外宣称,自个最重的便是人伦情意。
母亲去世,赵志清的心下多少还是有几分为人子的哀伤在的。反倒是杨氏,心下跟着舒了口气。夏姨娘在世的时候对她处处管束,如今人去了她也多几分自在。
再者,因为此事,赵志清的案子又被圣责令重审,换得了几分喘息的机会。她晓得静姝等人都在暗中查找对赵志清有利的证据,只要拖个一段时日,总该是有转机的。
钱氏那厢,自夏姨娘走后便在她房间里插满了香火,这一烧便是整整七七四十九日。烧得烟火漫天,烧得那香火一直飘出了将军府,散漫到了大街。
虽说夏姨娘与她交情不算深厚,可到底这府里头相处了许多年,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无端端的没了,她心下也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难言的钝痛。
有时候恍恍惚惚的,走到夏姨娘的屋前,她好似还能听到夏姨娘那尖声惊叫的声音,再闻到那股子香火的味道,一瞬间就跟掉了魂似的,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这屋前走一遭。
晏氏劝说钱氏,把夏姨娘这屋子给腾出来,给梅姐儿当书房用。毕竟家里出了事儿,学堂也是很难再去了的,近日都是静姝去请了夫子过来,在家中给梅姐儿授课的。
“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改作他用。人气总归要比鬼气旺,要不然也太过冷清了点。”晏氏劝道。
钱氏原本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只是这一次却到底犹豫了。她顿了半晌,方才幽幽开口道:“话是如此,可到底还是留个地方吧。如果这世间真有魂魄,好歹也给她留一个地方,想起来的时候也能回来看看。可怜她在府里的时候也没享过什么福分,如今死了也不能让她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吧?”
晏氏听了只觉得心下一梗,到底也不是滋味,只得点了点头,亦是作不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