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茂又取了利士红包,递向姜嬷嬷,他微笑道,“嬷嬷辛苦了。”
姜嬷嬷高兴地接在手里,“多谢姑爷。”
她朝李兴茂行了个礼,欢喜地往房外走。
柴娥英回头来瞧李兴茂,发现他挽了袖子,去铜盆那儿洗手去了,她便朝姜嬷嬷追了过去。
“嬷嬷,你等会儿。”
姜嬷嬷回头,“什么事啊?姑娘?”
柴娥英沉着脸看一眼自家嬷嬷,将她拉进了另一间卧房。
“嬷嬷!”柴娥英撒娇着跺脚,“你刚才是不是站在门外偷听来着?”
刚才她和李兴茂没控制住,闹的声音有点大。
姜嬷嬷才不会承认自己偷听过,这会让自家姑娘不好意思的。
她瞧着天亮了,两人该起床了,端了水走到他们的卧房前,谁知屋里的小两口又闹起来了。
本着她将自家姑娘一把手带大的老母亲心态,她确实听了那么一小会儿,听到两人的笑语声,她才放心下来。
看来,姑娘的眼光不差,姑爷事事替姑娘着想,连床上的小事,都事先问问姑娘,没干霸王硬上弓的事。
为了照顾姑娘的面子,她很认真地摇摇头,“没有啊,我才端着盆走来,你就开了门。”她装傻着问,“你们刚才在屋里说什么话了?”
柴娥英见姜嬷嬷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放下心来。
她红着脸转身走到椅上坐下来,“没说什么,我瞧见你站在门外,以为你偷听我们说话呢。”
“我不会干偷听这事儿的,我要偷听,我会提前跟姑娘说的。”姜嬷嬷笑着道。
柴娥英的脸更红了,娇嗔道,“嬷嬷。”
姜嬷嬷不取笑她了,敛了神色正色说道,“姑娘不去沐浴吗?今天天气热,洗个浴会凉爽些。”她拉了拉自己的外衫,“我一早也洗了澡换了衫子呢。”
柴娥英道,“一会儿再去,我这会儿很累,嬷嬷帮我揉揉胳膊腿,我累得走不动路了。”
她走到姜嬷嬷睡的床上,不顾形象将自己扔了上去。
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姜嬷嬷忍着笑,小两口从昨晚二更天闹到今早天亮,不累才怪。
“来了来了,嬷嬷这手啊,最会推拿了。”姜嬷嬷挽了袖子,走过去帮她按揉起来。
不得不说,姜嬷嬷的手艺极好。
柴娥英被姜嬷嬷按揉了会儿后,胳膊腿不那么酸痛了。
她回到卧房。
李兴茂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换了身衣裳,坐在桌前,捏着笔写着什么。
新浴后的男人,怎么瞧怎么赏心悦目。
昨天晚上的喜烛光,太过昏暗,今早天光好,她能将李兴茂看得清清楚楚。
李兴茂抬头时,发现柴娥英一直站在房门口,怔怔瞧着他。
他疑惑地挑眉,“娥英,你瞧着我做什么?”
柴娥英回过神来,窘着脸道,“哦,你在写什么?”
李兴茂微微一笑,“没什么,作些记录而已。”
柴娥英走过去看,原来,李兴茂在整理村里人送礼的礼金。
村里人送了礼,将来得还,这确实要好好记录下来。
李兴茂见她站着不走,微笑道,“娥英快去换衣裳,得去见父亲母亲了,去迟了,他们以为我们起床迟。”
一句提醒了柴娥英。
她红着脸,拿了换洗衣裳快步往浴房跑去。
李兴茂抬头看去一眼,忍不住轻轻一笑。
等柴娥英收拾好,小两口又端了茶,往北院正屋走来。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李玉竹兄妹几人。
大家都笑着喊道,“大哥早,大嫂早。”
李兴茂朝他们点了点头,
柴娥英笑着道,“你们也早。”
大家一起进了北院正屋。
正屋中,庐陵王夫妇正哄着两个孩子在玩。
大家七嘴八舌喊着“父亲,母亲”。
柴娥英望着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微笑着端着茶盘走过去,“父亲早,母亲早。”
“你们来了?坐坐坐。”庐陵王妃抱着果果朝柴娥英微笑着点头。
柴娥英将茶盘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敬了茶,“父亲喝茶,母亲喝茶。”
庐陵王夫妇俩又给了红包,这一回,只给柴娥英,没给李兴茂。
柴娥英怔怔地,不知要不要接。
李兴茂微笑道,“收下吧。”
庐陵王妃笑道,“这是恭喜你大喜的红包,要收的。”
恭喜她大喜,是恭喜她和李兴茂圆了房的意思。
柴娥英恍然,红着脸接了,“多谢父亲母亲。”
庐陵王妃招手叫来坐在椅上玩木疙瘩玩具的李景,“景儿来,快喊爹娘。”又指着柴娥英对果果说道,“果果,喊娘。”
果果笑眯眯望着柴娥英,奶声奶气喊道,“娘。”还伸着两只胳膊要柴娥英抱。
这一回,柴娥英大大方方地应了,“果果好乖。”
她将果果接在怀里抱着,坐到了庐陵王妃身侧的椅上。
但李景喊了爹之后,却不肯喊娘,愣愣看着柴娥英,“为什么啊?这不是柴姨吗?为什么要喊娘?我有娘啊。”
柴娥英微笑的表情,顿时僵住。
“娘。”果果瞪着李景,“是娘。”
“不是,是姨。”李景纠正,“果果你真笨,你喊错了,要喊姨。来,跟我喊,姨——”
“哼!”果果把头扭过去,抱着柴娥英的脖子,不理会李景。
“景儿!”李兴茂沉下脸来,“喊娘,不能喊姨。”
“我不嘛,我有娘,她不是娘,她是姨。”李景摇摇头,“爹,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柴娥英尴尬极了,她讪讪着道,“没关系的,景儿还小嘛,不能太要求他。”
庐陵王望着孙子,“景儿,这也是娘,也要喊娘。”
李景依旧固执着,“就不!柴姨明明不是娘。”
庐陵王妃看一眼柴娥英,叹了口气,将李景拉在怀里,“景儿,但从今天起,柴姨就是你的娘。”
“不要!我要我的娘,我要我的娘嘛,呜呜呜,啊啊——”李景小嘴一撇,扯着嗓子号哭起来。
李兴茂皱眉,“一大早的,你哭什么?”
“呜呜,啊啊——”李景吓得更哭了。
柴娥英按着李兴茂,就怕他会去打孩子,她将李景拉到自己身边来,“景儿很乖的嘛,怎么哭了起来?柴姨带你去看画好吗?咱们画彩色的兔子去。”
李景抹着泪,“兔子不是白的吗?哦,还有灰的,哪有彩色的?”
柴娥英笑着道,“天上的仙兔是彩色的。”
“我没见过仙兔。”李景不哭了,睁大双眼好奇问柴娥英,“仙兔有多大?长什么样?”
“嗯,我说不好,我只会画。”柴娥英笑道。
“柴姨,那你画给我看好不好?”李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脸上浮着兴奋的表情。
柴娥英笑着点头,“好哇,来,景儿跟我来吧,我们画彩兔子去。”
她将果果抱好,站起身来,腾出一只手来牵李景。
李景比她还急,将她往外拉。
柴娥英回头看向大家,“父亲母亲,晋郎,我带俩孩子先去南院了。”
庐陵王妃微笑道,“好好,去吧。”
“柴姨,快走吧,快点儿。”李景半会儿都不肯停步,拉着柴娥英往外跑。
李兴茂也说道,“父亲,母亲,我也去看看,景儿大了,脾气也大了。”
庐陵王挥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刚成婚,家里的事儿不用管了,多陪陪你媳妇。”
“晓得了,父亲。”李兴茂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这时,庐陵王妃喊着他,“等会儿,老大。”
李兴茂又回过头来,“母亲,还有事吗?”
庐陵王妃朝屋外望去,李景拉着柴娥英,已经跑出几十步远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老大,孩子还小,一些事情分不清。可说他小,他也记着一些事儿,亲娘离开也没多久,他还记着呢,你不能强求他改口,他不喊就算了。”
李兴茂说道,“我晓得了,娘。”
“给娥英也解释下,别让她心里装着疙瘩。”庐陵王妃又说道。
李兴茂点了点头,离开了。
等他也走远后,庐陵王妃重重哼了一声,“怪就怪薛氏!好好的日子不过,跑什么跑的,果果还小,不记事,景儿都三岁了,偏还记着她。”
庐陵王不满地说道,“又提她做什么?叫老大媳妇听了这多不好?”
“我这不是生气嘛。”庐陵王妃冷哼。
一大早的,就闹了点不愉快,二公子和李兴安,还有大郡主二郡主,都不敢说一个句话,大家坐在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玉竹这时说道,“娘,我相信大嫂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她很聪明,你们不要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