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走到妇人的面前,行了个闺秀礼,“桑太太。”
李立行也喊了声桑伯母。
桑太太先是夸着李立行比上回见到时长高了,懂事了,又夸着李玉竹长得清秀聪慧。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会医术。”桑太太问了李玉竹,从几岁习的医,师父是谁。
李玉竹又说出了姬女医,“是跟宫里一位女医学的。”
桑太太肃然起敬,“哦,原来你师父是宫里的女医,那难怪的,宫里的大夫,可比民间大夫强啊。”
她说着恭维话,李玉竹只笑了笑,静静听着。
桑太太又说道,“我最近睡不好,你可有一些药丸治头痛失眠的?外头大夫开的药,我时常吃着,却总不见好。”
李玉竹说道,“有的。不过,我得先查看下您的身体,失眠的症状有很多,对症吃药才见效。”
桑太太惊讶道,“失眠还分种类的?我平时随意买点药在吃,有时是大夫给的药丸。”
李玉竹笑道,“失眠主要分四种。”她将几种情况,也对桑太太说了一遍。
桑太太说道,“那我属于哪一种?”
李玉竹给她把好了脉,说道,“桑太太的身体没有异样,您睡眠不好,是受了外界的干扰吧,最近可是有烦心事?”
桑太太看一眼躺在身边的县令夫人,讪讪着笑道,“我哪有烦心事,没有没有,家里事事顺心,我相公疼我,我还有三个乖巧的儿子,两个懂事的女儿,我又无病无灾的,没有烦心事,李三姑娘,你检查错了吧?”
李三姑娘一怔,这桑太太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明明是因外界的烦心事而引起的失眠,她怎么说没有烦心事呢?
不过,这事关乎个人的隐私,桑太太矢口否认不想说,李玉竹便也不问了。
她说道,“桑太太,我从家里带了些药丸来,其中就有治失眠的药,四种情况的药都有。不过,都放在了吉祥街蔡记药铺,您想买药丸的话,就去那儿买吧,您不想要药丸,我再开给您药方喝汤药也成。”
桑太太说道,“还是吃药丸吧,功效一样的话,吃药丸方便。”
李玉竹说道,“也成,您去买药的时候,说下情况,掌柜会根据情况给您药丸的。”
桑太太道了声谢,又和县令夫人说了会儿话,要县令夫人注意身体,就带着三个儿子回去了。
桑家母子离开后,县令夫人忽然冷笑一声。
李立行看到他娘亲的表情,马上说道,“娘,他们好吵是不是?”
县令夫人沉着脸说道,“她们是客人,不可以这么说人家。而且,桑太太和娘是从小就认识的,是娘的朋友,你怎能这么说她?在娘的跟前说说倒也罢了,在外头,不可以说,听见没有?”
李立行马上变了脸色,神色肃然点头,“晓得了,娘。”
县令夫人又笑了声,“说来,我在病中时,桑太太来看我两回了,每回都送东西来,这回还带着三个儿子来看我,我得回礼啊。”
李玉竹说道,“夫人,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出门,回礼的事,让其他人去吧。”
县令夫人看向一旁站着的李立行,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立行,你明天上午去桑家吧,替我向桑太太回礼。”她又对李玉竹说道,“李三姑娘和李三公子陪立行前往吧?他年纪小,你们兄妹帮我监督他的言行。”
李立行头次被自己亲娘委以重任,高兴说道,“好呢,娘。”
李玉竹很意外,为什么还要派她去?
不过,县令夫人的要求,她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了,“好的,夫人。”
李玉竹和李立行又陪县令夫人说了会儿,他们便离开了,下午,是县令夫人要午休的时间。
但县令夫人却没有午休,而是和田婶说着话。
“桑太太上一次来,带的是两个女儿来,这一次前来,又带三个儿子来,一点都不体谅夫人还在病中,经不起孩子们的吵闹。”田婶给县令夫人打着扇子,不满地说道。
她是县令夫人的陪嫁,两人相处多年,一直是无话不说。
县令夫人冷笑道,“田婶,你怎么还没有瞧出来?她带着孩子前来,哪里是真心来看我?分明是来炫耀的。”
田婶眨着眼,“炫耀?她的婆家不过是卖布的,夫人的相公,可是县令大人啊,她能炫耀什么?”
县令夫人说道,“炫耀她的身体比我好,我年纪比她还小五岁,她却身体康健,还生有五个儿女。我却只有一个儿子。”
田婶冷哼一声,“生那么多,却一个听话的都没有,三个儿子个个都不及咱公子长得俊朗,也不及公子听话懂事,可见,生多了也没什么好的。”
县令夫人说道,“话不是这么个说法,她婆家喜欢她能生呀,能给家里开枝散叶的媳妇,婆婆都会喜欢的,而我,眼见就三十了,却只得一个孩子。”
田婶安慰县令夫人,“夫人,您别灰心,您都说了,三十还不到,还有机会再生。等身体养好了,您不想生,老爷也由不得你。”
说着,她笑了起来。
原来,县令将花姨娘打发走之后,身边只有一个老实呆木的小妾,那个小妾也没有孩子,县令夫人就没有打发走。
但那小妾见得宠的花姨娘都被撵走了,担心自己也被撵走,更加老实了,不敢主动向县令示好。
县令觉得她越发无趣,晚上就来找县令夫人。
可县令夫人的身体动过手术,还在休养中,县令得不到自家夫人的安抚,已经幽怨好几天了。
田婶提到已独睡了好多天的县令,县令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好的,提他干什么?我这肚子也又不能大笑,你想憋死我不成?”县令夫人忍着笑,横了田婶一眼。
田婶便不笑了,“好好好,我不提他了,提别的事。”她又说道,“小公子年纪小,明天去桑家,可得好好交待他一下,别让桑家小瞧了他。”
县令夫人说道,“我安排了李家兄妹跟着他,那两孩子稳重,会提醒他的。”
田婶说道,“这法子倒也行。”她想到一件事,又问道,“夫人,您怎么会想到让小公子去桑家?我去也成啊。”
“不,你去没用,立行去有立行去的好处。桑陈氏有心事呢,你去的话,就查不出来了,立行是小孩子,李家兄妹是外人,桑陈氏不会防着他们三人的。”县令夫人冷笑道,“她到我面前炫耀,我却要揭发她的老底,烦心事?我倒要瞧瞧她有什么烦心事。”
田婶恍然,笑着道,“夫人这招倒是高呢。”
李玉竹下午没什么事,又去了蔡记掌柜的药铺。
蔡掌柜对她说,有位贵太太刚才来买了药丸,买了治失眠的药。
李玉竹说道,“她的失眠症很久了,会常来的。”
她又帮着推销别的药丸,让蔡掌柜很是高兴。
李玉竹在铺子里帮了小半天忙,蔡掌柜又卖出了三盒蚊香,并五瓶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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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
吃罢早饭后,县令夫人便对李立行作起了叮嘱,要他去桑家后,务必听李兴安和李玉竹的话,不可做失礼的事情。
李立行如今已经懂事多了。
他马上说道,“晓得了,娘,儿子不会做失礼的事情。”
县令夫人沉着脸色,“记着你的承诺。”
李立行再三点头,“知道了。”
县令夫人又对李玉竹和李兴安叮嘱了一些事情,请他们务必监督好李立行。
两人一起做了保证。
要出门去拜访,衣着就不能随便。
县令夫人送了李玉竹两件首饰,又喊来田婶去帮李玉竹梳头。
而李兴安,则收到了县令夫人送的一双漂亮的新鞋子,还有一把新折扇。
新鞋子当配新衣裳,李兴安打算去换身好衣裳。
穆元修没有被县令夫人点名,不过,他最近也没有闲着,被县令喊到身边去了。
县令发现他的头脑十分的灵活,会断案看公文,一手字也写得齐整,将他收到身旁做了个临时小文书。
大家吃好早饭后,从县令夫人的正屋出来,要出门的李兴安得意地对穆元修说道,“我们要出门去玩,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我们替你买来。”
他心中说道,终于将这跟屁虫甩了,今天出门不必带着穆元修了。
太好了。
穆元修摇摇头,“不了,我不需要东西。”
“哦,那好吧,我能省点钱了。”李兴安甩了下袖子。
走到岔道口,要和李玉竹分道走时,穆元修忽然喊住李玉竹,“李玉竹,我在城里旧书摊上淘来一本古医书,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