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中,庐陵王穆元修还有李兴安一起在下棋说话。
庐陵王美美地端着酒杯品着酒。
酒香浓郁,确实是陈家送的桂花酿。
庐陵王妃在逗着俩孩子玩。
大郡主和二郡主,还有李二公子去了集市的铺子里,没有回来。李兴茂带着秦虎去村里找里正说事情去了,柴娥英在赶李玉竹故事的画稿,在她屋里忙着。
李玉竹走进了屋,“爹,娘。”
庐陵王妃朝她招手,“进来坐,辛苦了吧?”又埋怨说道,“下回别接这么辛苦的活儿。听老三说,你照看那陈家娘子看了一晚。”
李玉竹说道,“我不看着,便是母女双亡了。胎儿大,还是倒生,那家的情况又特别,表面看着家人挺多的,但真正担心那产妇的,却没几人。”
庐陵王妃惊讶问,“这是怎么说?”
李玉竹便对她说了陈家的情况。
庐陵王妃唏嘘说道,“这样看来,陈家娘子真是不容易。男人们做的孽,却要女人承担。”
“明早我再去看看她。”李玉竹说道。
庐陵王妃没反对,“去吧,既然答应看病,就要看好。”
李玉竹看了眼周围,“咦,怎么没看到李立行?他又跑出去玩去了?”
其他人各有事情,这小屁孩可没有差事。
穆元修和李兴安一起回道,“没看到。”
庐陵王妃说道,“那么大个孩子,还能跑丢了?”
李玉竹想想也是,便没想这件事儿了。
而李立行,挂到吃晚饭时,那枝丫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才掉了下来。
摸摸摔痛的胳膊腿,李平行吓得抖了抖,穆元修好厉害!
下回可不敢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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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陪着庐陵王夫妇说了会儿话后,抱着果果来到了南院正屋看柴娥英。
倒不是她要抱果果来,而是果果嚷着要娘。
“这世上,你娘最好,是不?”李玉竹点了点小果果的鼻子。
果果抱着李玉竹的脸,狠狠亲了口,“姑。”
李玉竹气笑了,“还知道拍马屁?姑有两张脸,亲了左边还有右边呢。”
果果听懂了,往她右边亲了下。
亲了一脸的口水。
李玉竹更气笑了,“你这孩子,弄我一脸口水!”
柴娥英画累了,抬头休息时,听到门口姑侄两人的笑语声。
她放下画笔走过来,笑着道,“果果好像又要长牙了,最近老是流口水。”
她拿着帕子将李玉竹脸上的口水擦掉了。
“行吧,我原谅你了。”李玉竹笑着点了下果果的鼻子。
柴娥英将果果接在怀里抱着。
李玉竹得了空,来看柴娥英的画。
柴娥英画得很快,桌上已经有一叠画稿了。
李玉竹一张张翻看着,惊讶道,“大嫂,你画得好快,昨天到今天,也才两天而已。”已经画了二十来张了。
比上回给李立行画的还要快。
柴娥英笑道,“我按着你说的,有些图只稍稍改下表情就可,当然快了。”
李玉竹说道,“有这些图就够了,我让三哥拿到县城叫小成子刻出来,画模刻好,等田大哥那边的字模刻好,咱们就可以印书了。”
要是销量好,她就扩大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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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六月初七。
在李玉竹看来,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但一大早,她收到了穆元修送的礼物,是一只茶花赤金发簪。
两寸来长的细丝夹子顶端,绕着两只金丝茶花。
她惊讶了,“穆元修,为什么送我礼物。”
“今天是你生辰日。”他微笑道。
李玉竹一怔,生辰日?对了,想起来了,这是她这一世身份的生辰日。
“多谢。”李玉竹笑道,“我很喜欢。”顿了顿,她好奇问道,“穆元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日?”
穆元修眸光幽沉看着她,“偷听来的。”
李玉竹眨着眼,“是吗?”谁的大舌头说的?
回家后,她向家里人打听,都说没有向外透露她的生辰日,全员撒谎精吗?
李玉竹无语了。
在逃难日子过生辰日,家里没有能力大操大办,当然了,她年纪还小,按着习俗,没达到五十岁以上的人,都不适合大操大办,只有小小的家宴。
这一天的中午,李家人给李玉竹办了个小生辰宴,全家陪她吃了寿面。
她前世是地震孤儿,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所有家人。这一世,能有一大家子陪她吃寿面,过简单的生日,她也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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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娥英又多画了几幅画。
加上之前画的,已经有三十幅稿子了。
“大嫂,你昨晚熬夜了么?”李玉竹来找柴娥英时,看着柴娥英的双眼,“这两眼都是青的。”
柴娥英笑道,“也没有太熬夜画,是景儿,昨晚睡前吃了瓜,一晚起了三回尿尿,都是他闹的。”
李玉竹走来看打着哈欠的李景,“是你闹得你娘睡不好吗?”
李景伸手挠头,一脸无辜,“我不基道。”
柴娥英好笑道,“他哪会记事?睡得迷糊呢。”
她确实熬夜了,只是几幅画而已,并不算什么。
不过,李玉竹却是心知肚明的,柴娥英一定熬夜画画了。
李景这孩子昨晚没有吃瓜。
“谢谢你,大嫂。”她感激笑道。
柴娥英看了眼屋外,催着她,“天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陈家吗?快去快回。”
“是咯,我得出门了。”李玉竹和两个孩子挥挥手,拿着画稿来找李兴安。
李兴安会送她去集市附近的陈家,再去县城。
但去陈家,李兴安不放心李玉竹一人前往,谁陪着李玉竹去,就是个难题了。
李兴茂要看田里的事,二公子要陪二郡主和大郡主去看铺子。
李立行就知道玩,干不了正事的人。
“让穆元修陪我去吧。”李玉竹想了想,说道。
李兴安炸毛了,谁去也不能让穆元修去!
“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他摆手。
李玉竹看着天色,“再拖延下去,一天就过去了。那就别找人跟着了,我自己去吧。”陈家人也不是那么可怕。
两兄妹商议不决时,穆元修骑着他的骡子走来了。
他老远就看到李兴安和李玉竹在争论着什么。
走到近前,听清了内容后,他说道,“我去县城吧,你们去陈家。”
李兴安笑着拍拍穆元修的肩头,“那就辛苦你了。”
李玉竹无语,李兴安尽欺负穆元修。
“穆元修,那就拜托你了。”李玉竹将画稿递给他,“这些交给小成子,叫他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刻好。”
穆元修将画稿塞进怀里,抖了抖骡子嘴上的缰绳,“好。”
穆元修离开后,李兴安松了口气,轻松说道,“三妹,该去陈家了。”
李玉竹看着穆元修走远,才坐进了马车里。
这副担忧的样子,看得李兴安心里着慌,不行不行,一定要给穆元修说个媒,好像陈家姑娘也不错?
嗯,就这么办了,去陈家说亲去。
坐进马车的李玉竹要放下车帘子时,恰好看到了李兴安诡异的笑容。
她好奇问道,“三哥,你笑什么呢?”
李兴安啊了一声,抬头看天,“啊,没什么,天上飞走一只恼人的乌鸦。”
李玉竹,“……”她也往天上看,哪儿呢?“我没看到啊?”
李兴安拉了拉马缰绳,让马儿往路上走,“飞走了。”
李玉竹无语,“……”莫名其妙的!一只乌鸦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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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安和李玉竹的马车,在陈家院门前停下。
陈家的长工认出了他们,马上跑进院里传话,“老爷,李三公子和李三姑娘来了。”
老陈头新得了孙女,只要没事儿,他就坐在大儿媳妇那排屋子的阴凉处喝酒听婴儿哭。
一家子都觉得他古里古怪,小婴儿的哭声有什么好听的?
陈老太最厌烦这声音,她都快被孙女的哭声烦死了。
隔会儿就哭,嗓门还比别家的响。
女娃儿的嗓门比男娃儿的响,将来还嫁得出去不?
前一晚,陈老太听了一晚受不了后,昨晚去亲戚家睡去了,今早才回来。
老陈头骂她有病,好好的家里不睡,跑外面去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得快进棺材板的人在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