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吧,没睡正好,给我上个药。”黑暗中,卿灼直接朝着床头走去。
“咳,你怎么知道我在的?”
“猜的,你心情不好就喜欢我往房间跑,这又不是什么难发现的事。”卿灼吹燃火折子,点上床头拉住。
许珩看着直接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卿灼,面色通红,拿着药的双手有些颤抖,看着趴在榻上毫无防备就将后背露出来的人,许珩小心翼翼的将金创药到在卿灼的伤口上。
完事后还拿出了一瓶膏脂,轻轻的涂抹在伤口附近。
“真是浪费了。伤口在后背上,又不在脸上,涂这东西做什么?”卿灼低声说道,但是好闻的气味令她心安。
在卿灼离开后,苏晨忽然响起卿灼没有拿纱布,当他拿好纱布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卿灼大帐里出现了一道男人的影子,这人的身影,他很熟悉,也很讨厌,当他走到一侧看到卿灼衣服躺在床上,而那道讨厌的身影则在为卿灼包扎时,他捏紧了纱布回去。
原来,真的是他在自作多情,他以为卿灼只是不好意让他看到身体,所以选择了自己回去处理伤口。原来卿灼说的是真的,她有人为她包扎,她可以毫不顾忌的在那人面前宽衣解带。
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容质疑了,那他这一厢情愿算是什么?
是笑话吗?
在中午阳光正毒的时候,卿灼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上司。
这是一个看着憨厚的中年人,他魁梧的身躯和高学兄弟有得一拼。
“你这边的事情我听说了!将军下令,罚奉半年,你可有意见?”卫校尉看着卿灼,眼神只是那样的平静,看他挂在胸前的右手,就知道他手伤眼中。
“没意见。”卿灼虽然刚被叫醒,但是眼底一片清明。
卫校尉叹了一口气,用左手拍拍卿灼的肩膀:“你也别太倔了,毕竟舒将军是你父亲,舒校尉是你的兄长,和他们闹太过你没好果子吃,那几个人已经被你哥哥给领回去了。我来就是给你说一声,你这边的事情许监军也给我说过了,所以我放任你这边不管,很多事情也都是名义上。”
“谢卫校尉提点,卿灼记住了。”卿灼抱拳行礼,卫校尉点头,再次拍拍卿灼的肩膀,走开了。
卿灼看了一眼一场安静的苏晨帐篷,寻思了一下之后就去了训练场,就见手上不严重的人都三五聚集在一起,似乎在交流些什么。
“姬雨!”
“在。”姬雨闻声站了起来朝着卿灼走来,随后将手里整理好的信息递给卿灼。
卿灼粗略一看,原本一千来号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八百人,但是这个数字大大的超乎了卿灼的预算。没想到活下来的人还挺多,但是先锋营里死伤最严重,死两百,重伤一百二,克敌营死七十,重伤五十。
“还活着的人,想来你们已经知道战场是多么残酷的,想要好好活下去,你们就要比对手更心狠,比对手更不要命。只要你们比对手更凶悍,才能压制住对手!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对手,不管他看起来有多弱,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不以为意。”
“遵令!”
“好了,想必姬雨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有两天休息时间,这两天不做任何训练,你们想躺着睡觉就躺着睡觉,想去玩就去玩。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为我们自己添加了私货,最迟今天下午就能到。到了就开锅煮吧,想吃什么煮什么!”说罢,卿灼环顾四周,叫到:“王权局,死了没,没死就跟我来一趟!”
“遵令!”只见王权局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卿灼走来,他似乎伤的并不严重。
相对的,卿灼再仔细扫了一眼在场先锋营的人,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澜山的土匪们基本都还活着,也就是说,死掉的绝大多数先锋营的都不是那些土匪。
“你似乎很能保全自己人啊。”看着已经走来的人,卿灼说道。
王权局笑着看向卿灼:“因为他们听我的话,自然就活得长一些,那些死掉的人除了几个伸手不怎么好或者是替我们挡住绝大部分攻击的兄弟,都是听我指挥调度的。”
“嗯,之前有发现,只是没细想。现在看来,你很有做军师的潜质。”卿灼转身看向王权局。
王权局冷笑一声:“你不怕我把你的人都给坑了吗?”
“那是最愚蠢不过的决定,我相信你不会做那么没脑子的事。”卿灼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协助哑奴,调度先锋营,以及为每一场战役做规划部署。”
“所以你是想要拉拢我?让我成为你的军师?”王权局笑着说道。
卿灼摇头,很平静的回答道:“不,你本来就是我的下属,不存在拉拢!你现在做的就是为你们的将来做打算,我承诺过拿下东魏就放你们自由,只要你们活到那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自由了。”
“所以,这原来是为我们自己好啊。小舒统领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所有的好都被你给占了,偏偏还让我们觉得受益人是自己。”王权局鼓掌称赞之后脸色忽地一变,“你就不怕我们背叛你?万一我们拿到了解药,活着我们不畏惧死亡,直接和你鱼死网破。”
“先说明,是你们犯错在先,现在只不过为你们犯下的错做出相应的赎罪。其次,”说道这里的时候卿灼一把抓住王权局的衣领将他拉下,在他耳边说道:“你们若是死了,那活着的人怎么办?毕竟你们是重情重义的土匪,他们也已经在我的保护区域里了,若是有人不怕死想要伤还他们,那些不怕死的人将会后悔自己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卿灼的声音依旧是软糯的少女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王权局不寒而栗。
“我好像很侥幸的找到了你的妻儿,你儿子很可爱呢!快半岁了吧。”这是卿灼对王权局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日的太阳很毒,可是王权局的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瞒下来的事情竟然被卿灼发现了,没有人知道他有了妻儿,从来没有人知道。
他忽然间笑了,然后释怀道:“也是,我等凡人,怎么能和身边有修仙者帮衬的幸运儿相比?再说了,她带我们也不差,至少是跟了一个好老大。那么,我那愚蠢的哥哥,你的仇,我还真就不给你报了。那些惨死的兄弟们,你们还是安心去投胎,下辈子记得不要去招惹这个女魔头。”
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虽然刚才说的只是吓唬卿灼的,可是人家连他们这些人的后路都给截胡了,只有按照她规定的路走,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