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的顾丞森原本是打算回去酒店住的,因为他自我感觉顾璎鲤并不会将他留下过夜,于是在他吃完饭之后,跟顾璎鲤一起看完了一档子综艺节目就要叫洛奕回酒店了。
“洛奕。”顾璎鲤看着顾丞森跟洛奕走到门口了才开口喊了一声,洛奕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她,听她笑着说:“麻烦你回去把你家少爷的东西拿过来吧。”
“唔?”洛奕第一反应是回过头去看顾丞森,顾丞森有些懵的站在那边,嘴巴微张着,看起来很是惊讶茫然,他便转头对顾璎鲤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
许华靠在楼梯口那边看着洛奕开门走出去,又看着顾丞森在那边站了小片刻,这才机器人似的动作缓慢的转头看向客厅那边,然后他打了个寒颤。
他大概能理解顾璎鲤为什么要把顾丞森留下,可是要他跟顾丞森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的这件事情……这可实在是要命啊。
“姐…姐?”经过许华同志靠谱的计时数据表明,顾丞森在起先机器人似的动了一下之后,又在门口愣了足足五分钟才回过神来,开口时嗓音有些哑了,以至于有些失声,许华是凭借他的嘴型推断出来他是喊了那两个字的。
而作为造成小少爷这副罕见模样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在客厅那边喝着她的红茶、看着当下热播的一档唱歌比赛的综艺,对此不做任何反应了。
许华无声的叹了口气,刚从靠着墙壁的动作上起来站直了,准备走过去试试能不能把小少爷给拉回来时,他就看到顾丞森跟自己几乎同步行动,也动了脚。
“好吧。”许华这样想着,摊了摊手,转身上楼回他的房间去了,毕竟他现在待在这儿的话,大概率是要在小少爷的“暗杀名单”上更上一层楼的呢~
“姐姐愿意让我留在这里吗?”顾丞森走到客厅,一直走到顾璎鲤旁边,坐下时还有些不在状态似的,问道:“姐姐不赶我走了吗?”
“我的临终愿望是抛除枷锁无所顾忌的、疯狂的玩个彻底。”顾璎鲤喝了一口红茶,哈出一口热气来,微微一笑时转头看着顾丞森,温和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不确定的因素来干扰我的临终愿望,亲人、友人、路人——谁都不行。”
“……”顾丞森愣愣的看着顾璎鲤,后者已经回过头去继续看她的电视了。电视上的节目似乎已经到达了尾声,主持人念出了最终冠军,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又一场临终的欢呼。
“啊,又看完了呢。”顾璎鲤放下茶杯,她关掉电视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头向右侧略歪了一下,做出思考的仪态来,自言自语似的说:“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好呢?”
“如果姐姐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玩吧?”顾丞森抿了一下嘴唇,他短暂的犹疑了一下才站起来问道。
“小丞。”顾璎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喊道,顾丞森听见了这个称呼之后瞳孔剧烈瑟缩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顾璎鲤的侧脸,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能的话语。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顾家的呢?”
“……四岁。”顾丞森在顾璎鲤没看到的地方眉心微蹙了一下,又说:“十七年前的四月三号,顾叔叔带着我到京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
“是呢。”顾璎鲤轻笑了一声,她抬起左手将散落到脸颊边的头发捋到耳后,说:“那个时候我的身体不好,所有人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那是他们的无能。”顾丞森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然而奇怪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那一副“谁敢伤我姐姐一根发丝我都要百倍奉还”的模样,眼神中满是杀气。
“我说过的吧,在我身边没必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来,我也——”顾璎鲤转身看向顾丞森,表情淡然冷漠,顾丞森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听她不冷不淡的说:“不喜欢。”
“对不起。”顾丞森说。
“为什么要对万象发出合作函?”
——
时洛觉得自己是有点魔怔了,否则怎么会在听到顾璎鲤真的去了研讨会、在听到那个人曾经写过的那篇论文名字之后就下意识的觉得写另一篇的人也是她呢?
两篇文章的侧重点以及署名都不一样,假如真的要让人找出一个相同点来,那也许就是两篇文章的署名都是“顾”姓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是会下意识的认定了这个也是顾璎鲤写的呢?
时洛答不上来,不止在一旁看着他觉得他好像有点疯了的乔逸,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疯了。
“你觉得这个人也是顾璎鲤?”乔逸看完了那篇文章,是写关于如何做到完美犯罪的猜想的,这甚至不能算是一篇论文,也不太可能会被刊登起来的——通篇都在写如何实施完美犯罪,直白一点的点评这篇文章的话,大概就是连傻子看了都能清楚流程甚至是做好的了。
署名是“顾鸢唯”。
“我不知道。”时洛否定得比他说出猜想时还要干脆,乔逸被他的干脆给噎了一下,略一挑眉的看着他,有些无奈。
“两篇文章的侧重点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可我还是……”时洛说着便开始皱眉,他是在高中的时候就看到这篇文章的,应该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刚上高一的时候。
像他们这样出身在绝对的豪门之中的孩子其实也并没有比普通人好到哪里去,除去天然优渥的身世背景之外,等着他们的是各种各样的训练、是要比普通人努力千百倍的压力。
他那时被逼得有些仇恨自己的出身,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脱离这个出身,毕竟离开时家之后他连普通人都算不上,便只能继续当着他的“大少爷”。
机缘巧合之下,他看到了这篇文章。
他被这篇文章所吸引着,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震击,他那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写这篇文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