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厌恶、痛苦、悲伤……

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溢满在旗木朔茂的内心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被杀的画面片段，有惨遭屠戮的平民、也有被宿怨鬼杀死的忍者。

他们死之前所产生的怨恨正源源不断地灌输缠绕着旗木朔茂，仿佛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笼罩封锁着他的感知、灵魂乃至身心，让人感到分外的幽冷孤寂。

就仿佛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无垠冰川雪地上，周围没有花草树木，也不存在生物，整个冰雪天地除了自己以外，只剩下白茫茫的世界和无尽的孤独的自己。

突然旗木朔茂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一张血淋淋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瞳中，带着深深的憎恨和不甘。

旗木朔茂瞪大眼睛，说出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姓名：“你是……斋藤润？”

不可能，斋藤润不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被怨灵袭击杀死了吗？

斋藤润是自己曾经一次执行任务中所分配的部下，为人乐观敦实，不过自己与他的交际不深，只是执行完任务后很快就遣散分开了。

斋藤润瞪着血丝密布的眼瞳，手掌紧紧抓住旗木朔茂的脚踝，用着极度怨恨的语气质问道：“朔茂前辈，我好恨，为什么你能好端端的活着，而我却要在这无尽的死亡深渊里的徘徊！”

“凭什么我就这么死去，而你们却能幸存下来，为什么拥有美满家庭的我就非得死在这里不可呢，我的父母，我的妻子还有孩子都在等着我回去……”

斋藤润轻声低喃着，血液从七窍中渗流而出，歪着脑袋死死盯着旗木朔茂的眼睛，似乎想向自己这个尊敬的前辈口中获取答案。

“为什么朔茂大人你能恬不知耻的活到现在，明明你是木叶的白牙、统帅我们的主将，为何你没有站出来保护我们？！”

“我还有一个才刚满三岁的女儿，我死了她可怎么办啊！”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每年都按时缴纳赋税，明明没有任何过错的我们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可你们这些忍者大人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村庄，杀害我的家人们呢？！”

“……”

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旗木朔茂周围，张合着嘴对旗木朔茂不断低语着，仿佛有无数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在耳边乱窜，让旗木朔茂感到心烦意乱。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这些声音逐渐重合，一张张狰狞怨恨的面孔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对着旗木朔茂咆哮着、咒骂着、痛斥着……

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犯人。

旗木朔茂想要反驳这些话语，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手上沾满了不知道多少血液和他人性命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撇清自己无罪吗？

“忍者即是邪恶，忍者即是这颗星球的肿瘤，如果不能将其完全根除，终有一天他们将毁灭所有的人类，这就是忍者的劣根本质啊。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明明我的行为是为了这个世界和那些无辜的平民，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呢？难道是因为你作为忍者的身份，还是说明知道自己是恶却还要将忍者的恶行施加在那些无辜的弱小之辈身上？”

宿怨鬼的身影倏忽间出现在旗木朔茂面前，用着红黑分明的邪异眼瞳凝视着对方，开口问道。

旗木朔茂还没说完，声音突然一噎：“那并不是木叶的忍者……”

想到自己所目睹看见的那些画面，其中就有不少戴着木叶忍村护额的忍者狰狞嗜血的将屠刀挥向无辜的平民和路人，原本维持自己理念的底气顿时消散一空。

那些画面并非虚假，旗木朔茂心里很清楚，就算是作为五大忍村之首的木叶也有让人不忍直视的阴暗残酷面，为了执行机密任务，如果被路人或者附近的居民看到则要进行杀人灭口，以免任务行动失败，旗木朔茂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也默许了自己部下的行动。

凡是都要以村子的利益优先，这是扎根在大部分忍者心底的信条。

忍村即是忍者的故乡，忍村亦是忍者的大家庭，为了忍村要甘愿牺牲自我来保护大家，这是所有忍村高层对自家忍者进行的潜意识洗脑内容，而绝大部分忍者也成功践行了这一思想直至死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自小生长在木叶大家庭的旗木朔茂同样认可这样的思想，正因如此才会选择成为封印宿怨鬼的人柱力，当然了，其中不仅是为了木叶还有自己尚未长大的儿子卡卡西。

“我不会否认你所说的有部分是正确的，但忍者也是人类，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奋斗着，虽然部分忍者性格恶劣阴暗，但却不能因此否认忍者整个集体，我们忍者也有如初代火影大人为了和平而甘愿牺牲自我的高尚存在。”旗木朔茂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内心情绪，沉声道。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一直是忍界的神话，就算死去至今依然有不少忍者称赞、佩服千手柱间所一手缔造的伟业，以及一人维系了忍界十几年的短暂和平期。

虽然随着千手柱间的逝去，脆弱的和平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但无人能否认千手柱间确实结束了混乱纷争千年的战国时代的丰功伟绩。

根据经历过战国时代的长辈口述：那是个极其危险的动乱年代，忍者和平民的平均寿命只有短短的三十岁左右，当时的忍者为了存活，连姓氏都不能随便透露，连幼小的孩童也要上战场拼命，只要有人愿意花高价雇佣，无论是暗杀还是歼灭任务都会统统接受。

而如今虽然依旧大小战事不断，但都在五大忍者国的可控范围内，而且仅限于大国之间的博弈斗争，属于那种战争规模虽然扩大了，但战争时间和范围却相对缩小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