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自成立以来,行事作风向来突出一个霸道。
霸道也是因为锦衣卫有霸道的资本。
做为皇帝的耳目,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如此权利锦衣卫霸道才是正常的、才能办事。
可霸道虽然能立威,能震慑住人,但同样也非常得罪人。
锦衣卫成立至今不知道得罪了多少高官权贵,受了多少奏折。
以往锦衣卫可以不在乎。
但随着曹公牵头,先后成立了东西两厂,分摊了锦衣卫的部分权利后,锦衣卫行事作风就低调了许多。
比如临安寺一行,若是以前的锦衣卫做派,叶木白还跟正心费什么话,直接严刑拷打,打到正心说出来。
比如搜查常彦家,看到常彦叶木白没让人第一时间把常彦拿下就已经很客气了。
常彦家不大,叶木白下令开搜后,何庆南身先士卒的冲进屋内把藏在水缸里的郭南明抓了出来。
“叶千户,郭南明果真在这。”何庆南提着郭南明走出来向叶木白邀功。
“都带走。”叶木白指了指瘫坐在地常彦。
常彦现在整个人是懵的状态。
想象中的玉如意没得到,反而锦衣卫找上了门。
凡是进了锦衣卫大狱的,可没几个能完整走出来。
两名锦衣卫拉着常彦站起来,押着常彦跟郭南明就要往出走。
“慢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混乱、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过来。
围在外面的锦衣卫看了看来人,还是选择把路让开。
叶木白在原地站定,眯着眼睛看向来着。
来着皆骑着高头马,领头的一位身穿斗牛服,一定带翎的官帽表示了身份,这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看斗牛服的样式,还是个千户。
北镇抚司跟南镇抚司都是锦衣卫,但两者却不太相同。
北镇抚司先成立的,然后才有的南镇抚司。
最初南镇抚司是对内的,主要任务是管理内部纪律,而北镇抚司是负责外面的,皇帝一般下达的命令都是由北镇抚司来执行的。
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皇帝更看重北镇抚司,所以南镇抚司刚成立的时候在北镇抚司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后来随着南北镇抚司负责任务逐渐模糊化,加上东西两厂的成立,南北镇抚司在地位上也差不多平起平坐了。
别看都是锦衣卫,但互有倾轧,平日里南北镇抚司虽然有些许往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今日叶木白在外面摆足了人手证明南镇抚司在办案,北镇抚司的人也敢冲进来,摆明了来者不善。
“有趣,看来这郭南明牵扯到的东西还不少,连北镇抚司听到消息都下场了。”叶木白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来者通名!”在叶木白的示意下,何庆南这个百户站在前面冲着北镇抚司的人喊话道。
其实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来的是北镇抚司的人,可既然来者不善,叶木白索性让何庆南明知故问,杀一杀北镇抚司的威风。
“北镇抚司东城区千户所。”来者中同样有一百户回答道。
“南镇抚司办案,你等所来何事!”何庆南佯装镇定的高声喝问着。
何庆南一个老油条,胆子可不算大。
平日里遇到这种情况,何庆南早就退到后面了。
可此刻叶木白就在身后站着呢,何庆南自知刚得罪完这个顶头上司。
在顶头上司跟北镇抚司之间,何庆南从心的选择了站在叶木白这边。
北镇抚司的人没有回答何庆南这个问题。
领头的穿着斗牛服的千户跟两个百户下马走了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叶千户,在下胡庶。”看上去约有三十左右的中年见到叶木白后,拱手笑了笑。
胡庶就是领头穿着斗牛服的人。
“面生。”叶木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之前北镇抚司在东城区千户所的千户叶木白认识,可不是眼前这位胡庶。
“在下刚从江南郡调回来,也难怪叶千户面生。”胡庶先是解释了一句,突然话里带针道:“久仰叶千户天才之名,回到京城一直想着去拜访来着,可惜公务繁忙,一直没抽出功夫。
然后就听说叶千户让人废了,气海都被破了,大家都是同僚,本来还想着去看看叶千户呢,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见了。
不知,叶千户现在身体如何呀,在下认识宫中的太医,若是叶千户不嫌弃,可为叶千户引见一二。”
胡庶这短短几句话里面可谓是夹枪带棒。
别看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但当着叶木白跟叶木白手下的面,说叶木白成了废人,甭管真假,都是在落叶木白的面子。
南、北镇抚司的关系本就说不上多么好,叶木白还是千户,不算小人物。
胡庶本来以为叶木白年纪轻轻,被他话语一刺激,就会沉不住气,让后续的事态附和胡庶的预想。
叶木白听了胡庶的话一点也不恼,反而笑了出来。
“是啊,这传言我也听说了,正想着要不要杀几个温养证明一下呢。”叶木白先顺着胡庶的话往下说,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道:“我记得东城区上个礼拜出了几个温养的贼盗,应该是胡庶千户负责的抓博吧,听说现在还没抓到呢,也难怪胡庶千户没有时间来拜访本千户。”
被叶木白反讽了办事能力不行,胡庶还没办法说什么,因为叶木白说的是实话。
对于叶木白的嘲讽胡庶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胡庶更在乎叶木白在他提到气海被破的时候的反应。
根据胡庶接到的消息,叶木白应该是全身经脉尽断、气海被破的废人一个。
可现在叶木白就站在他面前,虽然叶木白脸色是苍白了一些,但叶木白说话的底气也不像废人呀。
胡庶心中狐疑,但面不改色,别管叶木白是不是废人,他这次来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叶千户,到我东城区拿人,不跟我打招呼不太合适吧。”胡庶脸上的笑容尽敛,语气也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