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环看着红烛一点点燃尽,含羞的问道:“陛下可要休息?
臣妾给您暖床。”
楚环一个刚出嫁的姑娘,能鼓起勇气来说这些话,已经是在心里反复默练了好几遍。
此时,她的脸色快要比那红纱帐还要红艳,一颗心砰砰的跳着,等着江楚生的回答。
江楚生“恩”了一句,没有抬头,也没下一步动作。
楚环见江楚生对她丝毫没有要行夫妻之事的意思,心头寒了一下。
不过她也不埋怨,先动情的那一方势必要多付出一些。
她站在江楚生面前,贴心的说:“陛下也劳累了一日,脱去喜服还能轻松一些!
臣妾来帮您把这沉重的喜服脱了吧?”
江楚生终于抬头看了看楚环。
他心头百般挣扎,知道今夜是他与这个女人的洞房花烛之夜。
可是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他做不出与她亲密的事。
总觉得楚环越是迁就他,他对楚环就越愧疚。
楚环不比言海棠,她身居在深宅大院,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楚行衍的事情与她也扯不上关系。
他不能把对楚行衍的厌恶强加到楚环身上。
再加上楚行衍他是一定要铲除的,到时候楚家在京都就很难立足了。
楚环身为楚行衍的女儿,即使不被牵连,心理上也会受伤。
想到这些,他就越是对这个女人有些怜爱之情。
他喜欢的女人却厌弃他,不愿意见他。
言海棠是那样的决绝无情,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江楚生推向别的女人那边。
此时,江楚生也很想把自己对言海棠的爱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去。
但是他看了又看,对楚环实在生不出任何情愫。
但是他作为楚环的夫君,就不能太过冷情。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温柔可人,相貌也比言海棠讨喜。
重要的是她还善解人意。
如果因为言海棠而辜负了她,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江楚生缓缓地抬起头,从床上站起来。
让楚环给他脱了外衣。
楚环也将自己地凤冠摘下,脱掉了自己的喜服。
万事不能强求,顺其自然最好。
楚环这样安慰自己。
她然后端来一盘点心,递到江楚生面前,说:“今夜等的太晚了,不吃些,要真的睡不好了!陛下可要填些肚子?”
江楚生看了看那些点心,没有胃口,说:“朕不饿!皇后吃吧!”
他说罢又见楚环正盯着那些点心两眼发光,又道:“来宫里不要拘束,想吃就吃,朕总有考虑不周地地方,你不要亏待了自己就好。
如果还想吃什么,朕吩咐御膳房给你做!”
江楚生这些话太过暖心,楚环听了想落泪。
她有些哽咽道:“
不过她身为千金小姐,身子骨柔弱,禁不起饿,刚刚涌上心头的感动,没到一刻,就被美食打散了。
她坐在喜榻上,毫不介意地拿起点心就往嘴里送。
江楚生坐在一旁,看着这个狼吞虎咽,还有些可爱地女人,心里不落忍,起身给她端了杯茶水。
楚环接过茶杯有些愣愣地盯着江楚生,她知道自己刚才狼狈地一幕全被江楚生看到了。
“臣妾确实是饿极了,从早晨起床,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还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今日所走之路,是臣妾至今走过最多的路了!”她吞了最后一口点心,有些埋怨的说道。
“没关系,朕能理解,这皇家的婚礼最累人了,朕也很累,朕也想肆无忌惮的脱掉衣衫,随便找个地儿放肆的一躺。
可惜朕是帝王,太过放纵有损帝王形象。”江楚生笑着跟楚环讲。
见一个千金小姐都不拿捏着架子,江楚生也放松下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可是楚环还在为自己的失礼懊恼。
她本是小姐命,礼仪规矩都学的甚好,只是现在她顾不得那些虚头,只想填饱肚子。
果然人狼狈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可这样的自己并没有被江楚生厌弃,反而被他怜惜起来。
因为这样江楚生也放下了架子,两人突然间没了之前的生疏感。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就大着胆子说:“陛下要是愿意,臣妾可以陪着陛下睡在这寝宫的地上。
反正这偌大的寝宫也只有陛下与臣妾两人,我们大可以痛快的放肆一回!”
被楚环这么一说,江楚生眼里闪起亮光,说:“朕觉得可以!”
而后皇帝与皇后脱下外衣,抱了床被子,在寝宫的地上躺了下来。
为了避免尴尬,两人头头相对。
楚环在另一头感受着江楚生的温度。
那冬季冰冷的地面,隔着褥子浸透到江楚生身上。
他并不感觉寒冷,而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清爽,很舒服,很久没有这种透骨的清醒。
他身边的楚环,抛弃了女子的端庄束缚,与他一起做了件破天荒的事。
若是有人偷窥,将这件事传了出去,恐怕还会成就一段佳话。
这时大明朝以来,第一次帝后成婚睡地板的例子。
而且楚行衍那里也好交代了,至少面子上,自己没有亏待了他的女儿,反倒与他女儿一起做了件有情趣的事。
江楚生诸多思想波动,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安慰!
“臣妾身居宅院,从未如此痛快过,以前臣妾只觉得守礼尊道是闺阁女子该做的事,可是如今臣妾也体会到,女子也可以摒去陈规,潇洒的做事,今日这样做了,臣妾心里别提多惬意了,这是臣妾有史以来,第一次破例……”
她还想说一些关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可回头一看江楚生已经熟睡了。
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朝凤殿那边,言海棠正对着窗外发呆。
寒风侵入了她的身子,她都没有觉察到。
还是宝娟给她拿了件大氅披上,又叮嘱她要早些休息。
告诉她在宫里总是新人笑旧人哭。
这样的事在正常不过了。
言海棠笑了笑道:“不,我不哭,我还要笑,他娶了其他女人,我还要祝贺他。
只要他能放我走,他娶谁都无所谓!”
宝娟听言海棠说的洒脱,但看她的眼神,已经难掩失落。
小心的劝道:“如果主子在陛下来时,能给他个好脸色,陛下今夜来的说不定就是这朝凤殿了!”
宝娟的话说的大胆,言海棠瞪了她一眼,说:“我与陛下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的。
你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了,其他的事,你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宝娟见言海棠生了气,连忙跪下认错。
言海棠也懒得计较,她与江楚生之间的事,总不好难为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