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分,言海棠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回来了。
“快,帮忙把他扶到屋里去?”言海棠招呼着正在火灶旁煮饭的江楚生。
江楚生把人背到自己身上,边走边问:“你是从那里弄来这么一人的?
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言海棠跟着进了屋,把人扶到了床上,说:“半路捡回来的!看着身子骨柔柔弱弱的,穿衣打扮像个书生,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江楚生看着床上人的面向,不禁担忧道:“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他再怎么柔弱也是个男人,你就这样把他带回来,万一……”
“你说的对,我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言海棠直愣愣的盯着江楚生,打断了他的话。
江楚生愣在原地,拉过言海棠的手说:“海棠,你不是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我的气吧?”
言海棠看着他不做回答。
江楚生急道:“可你又怎么能把他跟我相比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江楚生面色有些焦急,一双多情眸子,紧盯着言海棠,希望从言海棠那里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言海棠挣脱开江楚生的手,冷笑一声,:“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真的不够了解你!”
江楚生:“……”
言海棠把床上的男子扶正了,拿面巾给他擦了面,并准备把他身上的伤口给包扎了。
江楚生拦住了她,道:“我来!给男人包扎的事情不适合你。”
言海棠被江楚生推到了一边,看着一脸不快的江楚生。
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
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啊!
……
几个时辰后,那个男人喝了药,神智终于清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这个窄小的小屋,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我又在哪里?”
言海棠听见动静跑了进去。
看着长相还算清秀的男子,说:“你不要担心,这是我家,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男子看着眼前的女人,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他捂着脑袋问:“小生怎么会在姑娘的家里!
小生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言海棠坐在床边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势,说:“你倒在了路上,正好我路过看见了,就把你带了回来。”
男子听言,立马附身感谢:“小生多谢姑娘相救,不过小生有仇家追杀,不能连累了姑娘。
小生必须要离开这里!”
说着他就要下床去。
言海棠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回到床上,说:“你不用担心,没有人敢来这里找麻烦。
而且我也不怕麻烦。
说说吧,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遭到毒手?”
男子犹豫了片刻才说:“小生是柳州人士,名柳川安,是这次科举考试的贡士,因为得罪了上级高官,才受到了追杀。”
言海棠越听越迷惑,问:“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得罪高官,而你得罪的又是哪方高官?”
柳川安听言海棠还要问下去,想着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累及他人的好,便道:“小生知道姑娘侠义心肠,只是小生的事情,姑娘即使问了也没用,反而给姑娘徒增烦恼。
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言海棠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了。
说不定还能挖出什么大人物。
便道:“你但说无妨,我管不了,自有他人能管!”
“是啊!凡是天下不平事,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管到底!
你但说无妨。”
不知何时,江楚生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
他听到此处,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男子看着江楚生,问:“您是?”
言海棠替江楚生答道:“他是我家……”
“我是他夫君!”江楚生抢着答道。
言海棠瞪了他一眼,没想到江楚生已经到了信口开河的地步。
“哦!那失礼了!”柳川安抱歉道:“我在这里是不是妨碍到你们了?”
江楚生负手站着,傲然地看着男子,道:“有一点!”
言海棠又瞪了他一眼。
江楚生识趣地改口道:“不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不会与一个受伤的人斤斤计较的。
你刚才说的事情,我还可以帮你!”
柳川安看江楚生确实气质独特,在他身上能看到一种凌驾于常人的气势。
应该不是池中之物,至于为何要蜗居在这片小地方。
大概也是有什么苦衷吧。
柳川安再次对江楚生表示了感谢。
并说:“小生的事情很麻烦,事关朝廷高官。
二位对我的救命之恩,小生已经难以为报,小生不想再给二位增添麻烦。让小生走吧。
他们还在到处找我,说不定就会找到这里来。
我走了你们才能安宁!”
柳川安的话里透着些许的无奈。
江楚生走近他说:“都说了,我们不怕麻烦。有什么事尽管说,这天下,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江楚生口气很大,柳川安有些质疑。
言海棠看出他的犹豫,便道:“你听他的,他说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柳川安见言海棠也这样说了。
才缓缓地开口:“我本是今年科举的贡士,十年苦读,原以为会有一片大好前程等着我。
可是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噩梦。
会试过后,我一直在家准备下一次的殿试,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家来了一拨人。
他们穿卫士服,气势咄咄逼人,上来就叫我放弃殿试考试。
说如果我放弃了殿试,他们的主子会给我在当地安排个好的差事。
我当然不会同意了,我一心只想着考取个功名,好报效国家,虽不说中个状元,但进前三名还是可以的。
我们读书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些穷骨气。
我不肯放弃,他们便说他们家主子位高权重,即使我参加了殿试,他们也有能力让我落榜。
说不但如此,还要让我身败名裂从此不能在官场混下去。
我气不过,说要到京都告状,跟他们起了争执。
但是那些人蛮横无理,把我的家砸了不说,还把我那老母给推到地上摔死了。
还扬言要杀了我。
我无奈之下只有逃跑……”
柳川安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都没来得及给母亲收尸,我太不孝了!”他用手吹着胸口,自责不已。
言海棠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你是受害者。”
江楚生很理智,问:“这么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是那位高官要害你?”
柳川安听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听他们说漏了嘴,叫那人“阁老”!
想必是内阁的大人物吧!
有内阁参与,这件事就没人能管得了了。
我这余生也就这样了,得罪了他们,也就与官场就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