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站定脚步,与言海棠相视而站。
言海棠在他身上审视了一番,只见他眼神深邃,嘴唇偏厚,肤色偏黑,不像是个中原人。
言海棠联想起那份来自小宛国的信,心底的困惑,被证实了。
“你来自西域?”言海棠质疑问道。
那人不屑一笑,不直接回答言海棠的问题,反而呵斥道:“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你是什么人?调查尸体做什么?你要那封信,又打算干什么?”
听着他的问话,言海棠才明白原来他也是来找驿卒身上的第二封信的。
看来他们只劫走一封信,只是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细检查尸体而已。
等到他们有时间来查看尸体时,却与言海棠撞了个正着。
他刚来,言海棠随后就到了,并在驿卒的尸体上找到了他们要的第二封信。
他本来可以当场就把那封信给夺过来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言海棠拿走那封信的目的
还有言海棠的身份,想知道她与朝廷有没有关系?
“我嘛?……”言海棠摆出一副轻佻的模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我就是专打死人注意的人。
人死了,在他们身上寻摸点钱财,以补充温饱之需啊!”
“哼!满嘴谎言!既然是为了寻财,又何必拿走他身上的那封信?
又为何去到官府,与那衙役做交易?
你这回答根本就站不住脚!
说吧,你到底是谁?拿走那封信到底有何目的?”
来人眼神放光,想立刻从言海棠身上得到答案。
言海棠见来人越是急了,就越想逗他。
她笑道“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会反驳。”
那人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刀,喝道:“在我面前油嘴滑舌没有用,识相的话就把那封信交出来吧!”
他持刀走进言海棠,拿着短刀逼在言海棠的胸口。
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义庄的时候没有杀你,而是要留你到现在吗?”
言海棠佯装害怕往后踉跄的闪躲,道:“不……不知道!”
他有些鄙夷的看着言海棠道:“我之所以不杀你,是想知道你背后还有没有指使的人?
哼!这么胆小,还去义庄,肯定不是你的注意吧?”
言海棠一边向后退,一边求饶,直到自己被逼到一颗树前不能在动弹。
才难为情的道:“你说的都对,我这么胆小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嘛!
所以你要不要等到那人来找我时,再把我俩一网打尽?”
那人听言海棠的言辞,脸上的鄙夷之色越来越重。
“这么快就出卖他人,你这种不义之人留在世上也是糟践粮食,还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举起刀就要从抹向言海棠的脖子。
言海棠慌忙求饶:“侠士刀下留人!您不想要那封信了?”
那人手上停顿问:“不就在你身上吗?
我一直跟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把那封信给别人。”
这个人长相随西域那边的人,可说话却是中原口音,看来他就是在城内参与杀害驿卒的那波人之一。
言海棠眸子里露出一分不易察觉的杀气。
她脖子使劲儿向后撑着,艰难的喘着气道:“好好!那封信的确在我身上。
可我有个要求,能不能让我在死前知道我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要不然我去了下边跟阎王报到时,也是不清不楚的。”
那人把刀一收,啐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现下在我手上,我想让你几时死,你就不绝多活一刻。
不过我还是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他眯了眯眼,脸色变得阴鸷,说:“以后我们西域诸国的事,你一个中原人就不要管了!”
说罢就要举刀刺向言海棠。
言海棠冷哼一声:“果然是西域国的人!”
她眼神瞬间变得凌冽,身子一旋,把自己从树后给绕了出来。
继而站到了来人的身后。
来人十分惊骇,没想到言海棠还有这等的功力。
他有些后悔自己轻敌了。
原来这女人一直在跟他演戏。
“呸!卑鄙!”他啐了一口。
言海棠轻蔑的喝道:“卑鄙的人是你们吧?杀我大明驿卒,挑战我大明权威就不会有好下场!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在义庄杀了你吗?”
她冷笑一声,不等来人作答,便自己回了“那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来历。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求饶吧!龟兹人?”
来人转身看着言海棠手里的弯月长刀,骇然道:“你果真不是等闲的人?
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寻常人不会参与西域诸国的事,你这般上心,难不成你与朝廷有关?”
他“嘿嘿”两声:“不过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你就要死了!”
说着他持着短刀就向言海棠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言海棠举刀身子一斜,举起弯月长刀朝来人脖颈处一划,道:“我是谁,怎会向你交代!
因为该死的人是你!”
来人捂着脖颈汩汩冒出的血,喉咙里“咕嘟咕嘟”的想说些什么,却也来不及了。
他甚至没看清言海棠是何时出手的,然后整个人倒地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言海棠拿刀在他身上蹭掉了血迹,才收刀入鞘。
她刚要离开原地,只听林间响起一浑厚的声响。
“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
林间飞鸟瞬间齐飞。
言海棠站立原地,脚下的枯叶平地而起,在他周身缠绕包裹着。
言海棠环顾四周,在旋飞枯叶的缝隙里寻找说话之人的影子。
她朝一个方向朗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玩的不错!
只不过你有没有黄雀的本事,得较量一番才知道。
故弄玄虚代表不了什么!
出来吧!老躲着你也杀不了我!”
言海棠话音刚落,树上翩翩飞下一名身穿绯衣的男子。
“好!”那声音颇具穿透力,伴着人影飘落下来。
下来的男子同样眼神深邃,瞳孔漆黑明亮,脸色比刚才的人白皙不少,两缕头发编成了细长的小辫甩在了胸前。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男人的刚毅,与江楚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若江楚生是天上的仙人,那么此人就是地上的尉迟恭。
言海棠心底一晃,心道:“是个俊俏的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