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妃嫔一回来,就到皇后那里告了言海棠一状。
说言海棠目中无人,不遵守宫中法纪,见了皇帝的妃子不行礼也就罢了,连门都不让大家进。
实在是无理的很!
再加上淑妃有意把言海棠的并不惨淡的处境告知皇后娘娘,要皇后对言海棠重视起来。
毕竟她们这些不受宠的女人对皇帝的宠爱,也不能分一杯羹,作为隔岸观火的旁观者,自然是希望火势越大越好。
淑妃把自己的猜测添油加醋的说与了皇后,差点把言海棠所住的良熙宫说成了天上的宫殿。
皇后也不傻,听得出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
只是,就算言海棠住的宫殿没有她们所讲的那样夸张,至少应该也不像其他的冷宫一样破败冷清吧。
皇后脸色难堪起来,这宫里能与皇帝有关的女人大概就是她自己与言海棠了吧。
如果言海棠真如这些嫔妃所说,住的并不差,里面还有一位小太监伺候。
那皇帝把她带回宫的目的是什么?
皇后有些不寒而栗,她从未想过皇帝会费尽心思的去瞒着她对另外一个女人好。
毕竟皇帝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专一的。
“既然她不愿意见你们,那以后你们少去就是了!”
言海棠是皇帝带回来的,她没有名分,也不归皇后管辖。
真要想惩罚言海棠,也轮不到皇后。
当然,若是皇后想要处罚她,整个后宫乃至皇帝也不会说皇后一个不字。
只是,皇后一直以贤惠待人被人赞颂,而皇帝也喜欢她温柔静谧的性子。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做的太过张狂。
嫔妃们没有得到安抚,心里极其不痛快,尤其是德妃。
她心里不服气,两次在言海棠那里吃了瘪,本想找皇后来讨回公道,可是如今皇后闭口不提言海棠的事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教训一下言海棠。
……
博州知府倒台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消息一直压着不发,江楚生派了可靠的人在那里盯着。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楚行衍这一方面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虽然白耀那里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到博州知府衙门走了一趟,并得到了博州知府的热情款待,仅是小住了几日就走了。
但是博州那里回的消息,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
字里行间里透着惟命是从的意思。
这里交代什么,那里就无条件的应允,虽说楼知府是楚行衍的学生,听老师的话,本来也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楚行衍的直觉还是觉得博州出事了。
他派人去了几趟博州,都没能见到楼知府的人,每次只有师爷在接待。
楼知府每次的托词不是在外地忙公务赶不回来,就是身体有恙,而且还是传染性的疾病,不能见人。
这让楚行衍更是起了疑心。
江楚生也不能再等了,全国各地的买官卖官的风头越来越劲,楚行衍的老家江州,他派去的锦衣卫,却迟迟传不来消息。
他有些急了。
眼看来年殿试将近,楚行衍不除,任由他的爪牙泛滥,朝廷就真的成了楚行衍的天下了。
而且博州的变天的消息马上也是要瞒不住了。
离来年二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
玉荣自从上次被言海棠拒之门外后,心里一直想要再去一次。
她觉得言海棠能得到皇帝的关注是有原因的,至少在个性上,能把一个美人和众嫔妃拒之门外,还是颇有胆量的。
她思念皇帝依旧,很是希望能从言海棠那里取一些经回来。
哪怕是让她改个脾性。
一日,她又领着丫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良熙宫外。
先是让丫鬟敲了门,可是许久里面都没有人过来。
她又等了些时间,一直都未见人出来。
第二次来访还是失败了。
但是她也不着急,毕竟德妃和贤妃她们也是被拒之门外了。
自己身为位份较低的美人,自然是抵不过那些妃位的人,待遇能跟她们一样,她心里居然是很侥幸的。
过了两日,她又去了,那天天上下了大雪,她披了件雪白的大氅,带着丫鬟又来到了良熙宫的门口。
同样,还是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
屋里软椅上躺着的言海棠,听宝娟说门外又有人来敲门了。
言海棠斜头问了句:“还真是不死心啊!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
是谁啊?
去看了吗?”
宝娟把探子盖在了言海棠身上,回话道:“主子,小亮子在门缝偷偷看了看,说好像还是那个第一次来的美人。”
言海棠有些意外:“哦?她倒是有点意思,老往我这良熙宫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还在门口吗?”
宝娟道:“应该是吧!她每次来,都在门口待半个时辰,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等着呢吧!”
言海棠从软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毯子往肩上搭了一下,说:“外面冰天雪地的,又下着雪,屋里都不怎么暖和,她倒愿意在外面冻着。”
她沉思片刻道:“去叫她进来吧!”
宝娟正在拨弄着一旁的碳火,听言海棠这般说,疑惑问道:“主子真的要她进来?
她说不定是在使苦肉计呢!
仗着主子心软,就站在那等着您心疼呢?”
言海棠不可置信的看着宝娟,问:“你觉得外边人谁会觉得我是个心软的人?
她们不都说我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吗?
这位美人敢等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心疼,不就等于自虐吗?”
宝娟沉吟一声,道:“主子,外边人这样说您,您怎么也开始妄自菲薄起来了。
您在女婢心中就是个善良心软的人!”
言海棠看着宝娟笑了笑没说话,起身走到窗台,看了一眼窗外的积雪,说:“地上的积雪都这么厚了,快去把她请进来吧!
让她冻着了,皇后还得怪到我头上!”
宝娟见言海棠心意已决,应了一声掀帘出了门。
门外被冻得身子哆嗦的玉荣美人,脸色都发紫了,她抱着暖手袋,在墙根处来回踱步。
身旁的丫鬟把手放到嘴边,嘴里使劲儿哈着气,来回的搓手。
她已经劝了美人好几次了,但是美人就是不离开。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睫毛上都染上了一层白霜。
身子内的温度已经支撑不住她们在待下去了。
玉荣叹了口气,终于决定要离开,这时门突然咯吱一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