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叫你为难的。”
迟迟未曾等到云景墨的答案,白染也不好再留下叫他为难,站起身便出了门去。
今日的阳光很好,白染的心情却很糟糕。
她以为,她那日说得已经足够明白,可他好像还是不愿意。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缘分,也是不能强求的。
抬手遮住眼睛,白染暗道,今日的阳光着实刺眼。
云景墨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发顶,那上面还存留着她手心里的温度。
眼眶忽然一热,云景墨赶忙闭上眼睛。
哭过一次就够了,便是为了她,也不能再落泪。
可心里虽是这样告诉自己,身体却难以控制。
云景墨双手捂着脸,身子微微发颤,那孤寂的模样儿瞧着实在是可怜。
后面的两日白染再未出现,云景墨也只闷在房中不肯出去。
小侍第二日早上送来的饭菜他不曾动过,午饭时云景书便跑了过来,非要赖在他房中用饭不可。
云景墨心里清楚这是白染的意思,所以这两日一到吃饭的时候,云景书总会准时出现。
可是她……却真的不再见他。
“公子,这是小姐叫奴送来给您的衣裳。”
小侍端着一套新衣送了进来,躬着身子对云景墨说道。
云景墨先是一怔,然后才不解地看向那套暗红色的新衣。
他一向喜淡,她为何会叫人送这样艳丽的颜色过来?
“她……小姐可有说为何要送这衣裳吗?”
“回公子的话,宫里早上便传了旨意来,明日要为雪国迎亲的使臣接风洗尘,叫您也一并入宫去赴宴呢!”
那小侍如实说道,他还以为管家老早就将消息告诉了公子,却不想公子根本就不知情。
云景墨又看了一眼那套红衣,这才叫那小侍退了出去。
无论答不答应和亲,他明日都逃不过这场宴席。
她明天是不是就要以雪国太女的身份入宫了?
这次宴席之后,她便要随雪国的使臣离开了吧!
从怀中掏出那块白染上次交给他的玉佩,云景墨双手紧紧捧着。
从箩筐里找出大红色的丝线,云景墨亲手为那玉佩做了一个漂亮的穗子。
中午云景书在他这里用过饭,云景墨才将他拉至怀中。
“景书,你去将这玉佩给白染姐姐送去。切记,千万不可弄丢了。”
云景墨将玉佩塞到云景书怀中,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云景书双手捂紧了胸前的玉佩,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小跑着去了白染的院子。
云景墨就这样靠在窗边望着云景书消失的方向,这孩子应该还不知他最喜欢的漂亮姐姐要走的事情,否则他这会儿定不会如此安静。
白染她……真的舍得吗?
云景墨还在胡思乱想间,就见云景书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慢些跑,东西可亲手交给她了吗?”
那样贵重的东西断然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指不定要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云景书点着小脑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塞到云景墨手中。
“哥哥,这是姐姐叫景书交给你的。”
云景墨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这定亲的玉佩她不要了。
他,她也不要了……
“她……可还有说旁的吗?”
云景墨低声问道,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悲痛,年幼的云景书自是不懂。
“哦!姐姐还让我把这个给哥哥。”
云景书这才想起怀里还揣着一封信,忙拿出来递给了云景墨。
云景墨急急打开那薄薄的一张纸,入目的字迹让他差点儿失了态。
“但许相思醉明愁,欲罢不能几时休?我望万物皆是你,怎奈风雨不同舟。”
云景墨身子微微一颤,却又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只是口中却不住地喃喃着那句叫云景书听不懂的话。
“怎奈风雨不同舟……”
她果真是不要他了。
“哥哥,姐姐这是写了什么?”
云景书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云景墨,不解地问道。
他刚刚去给漂亮姐姐送东西,姐姐好像也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只是姐姐说,既是哥哥做了决定,她便会支持他,然后就还了这玉佩和信回来。
可哥哥为什么收到礼物也不开心呢?
“景书乖,哥哥还有事要忙,你先去找纯儿哥哥玩好不好?”
云景墨实在无心再去管云景书,便只强作镇定地哄着他离开。
云景书前脚才走,云景墨后脚便抱着那玉佩大哭起来。
还了这定亲信物,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她要回去做她的雪国太女,而他,还要继续过着罪臣之子的生活。
只是,他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叫白染的女子出现了。
第二日午后,云景墨穿上了那套白染命人送来的新衣,头发却只用那根白染曾为他赎回的簪子束了起来,再无其他。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等在外头了。”
管家在院中等着云景墨出来,小姐昨儿晚上出去便没有回来,还是今天早上派了人来要她为公子安排一辆马车。
云景墨缓缓走出门来,随着管家一起出了宅子。
车妇搬了车凳摆在脚边,云景墨才回想起之前随白染一起做马车时的情景。
有她在,他似乎都快忘了是如何上马车的了。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云景墨才侧身朝管家问道:“小姐她今日不进宫吗?”
说起来,他也有三日不曾见她了。
“回公子的话,小姐传了话回来,她今日有事,待晚些时候直接过去,叫您不必等她。”
管家如实说道。
云景墨眉头微蹙,这才发觉到了有些不对来。
“她不在府中?”
“是。”
管家也不知这两个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小姐夜不归宿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公子的好。
这公子如今已被封为安平帝卿,日后是要嫁到雪国去的。
小姐心里头不痛快,想要出去喝点酒也情有可原。
云景墨并未再多问,只掀了车帘上了马车,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马车里,他愈发想念有白染在的日子了。
今日一过,母亲也要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