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哥哥快快请起。”
一听他们是白染的人,沐轻尘连怀疑都顾不上了,急忙上前扶起二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那个逆贼白萱现在尚且分身乏术,怕是也没心思特意找人来折腾他。
所以这二人的身份便也无需怀疑,定然是错不了的。
看着面前的二人,沐轻尘忽然便红了眼睛。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九姐姐一个人了,即便九姐姐现在生死未卜,她的人却还是这般护着他。
“公子聪慧,日后在外头切莫流露出与我等相熟的情绪来,尤其是当着红颜爹爹的面儿,最好是能给小秋些难堪才好。”
云烟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主子不敢与公子想让,怕也是担心他情绪外露,会引人猜忌吧!
“是,轻尘明白的。”
沐轻尘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点无需云烟交代,他也会护好九姐姐的人。
“外头可有九姐姐的消息吗?她还好吗?”
沐轻尘平日里不敢出这后院,自是不知前头的消息。
之前那小侍又是红颜爹爹的人,哪里会在他面前说外头的事情?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公子只需好好待在这里就是。时机到了,主子自然会来接公子的。”
云烟缓步移至琴边,指尖轻挑,琴音便遮去了这室内的低语声。
沐轻尘多日里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有小秋在身边侍候,无需再整日里提心吊胆,他的气色也好看了许多。
顾宗仁这日才下朝回来,官府都未来得及换,便匆匆去了书房。
这个白萱早朝上明里暗里地在她面前提后宫无主之事,不就是等着她主动说感谢圣恩叫她顾家嫡子入宫为后吗?
唯独让顾宗仁觉得意外的是,那白萱在示意了几次见她没反应后便不再提及,也没有刻意为难她什么。
顾宗仁想着再去瞧瞧那没有玺印的圣旨,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什么旁的漏洞来,她还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跟了白萱那个狠人。
谁知她前脚刚踏进书房,书房的大门便被一阵劲风关上,吓得顾宗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狗皇帝该不会是要派人暗杀了她吧!
“顾大人,好久不见。”
并不算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宗仁眼底的惊慌瞬间化为欣喜。
“暗影大人?”
先皇还在时,这位暗影大人便曾不止一次地替先皇来顾府传过话,所以顾宗仁对她并不觉陌生。
只是顾宗仁怎么都没想到,在先皇薨逝月余,暗影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从里面将门拴好,顾宗仁抬手示意暗影到屏风里面说话。
“暗影大人可知九殿下的下落?”
顾宗仁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九殿下身上,只要九殿下回来,她儿子的好日子便来了。
否则,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暗影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于顾宗仁手中,低声道:“主子有命,若顾公子不愿入宫,便可用这假死之药脱身,顾大人切不可逼迫于他。”
听闻是九殿下的吩咐,顾宗仁面上不由一喜,这便是说九殿下还活着。
如此便好。
但顾宗仁也没有错过暗影口中的称呼“主子?”
暗卫认主,那便是说先皇和先太女是将皇位传给了九殿下,九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顾宗仁激动道:“还望暗影大人代下官谢过九殿下。”
“顾大人无需客气,主子说您当前要紧的是护好自己和顾家,如此才能与主子里应外合,早日出掉逆贼。”
“哎哟!对了,您且先等等。”
顾宗仁想到自己这段时日搜集到了一些情报,赶忙从一侧的书架里翻出一封密封极好的信笺递给暗影。
“这些都是这段时日小女从王家小姐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只是碍于我等与那逆贼接触时日尚短,所以收集到的东西不多。”
“顾大人忠心可鉴,是先皇最为信任的人,九殿下自会明白您的忠心的。”
暗影收了信便未再多留,屏息听了片刻,便推开门闪身离去。
顾宗仁握着手里的那瓶假死药小跑着出了书房,直接去了顾岁安的院子。
顾岁安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小瓷瓶儿,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母亲的话,嘴角微微扬起。
“你还活着,真好。”
与白染对他的关心相比,她活着的消息更令顾岁安高兴。
“白染姐姐,安儿定要助你铲除白萱那个逆贼,要你风风光光地入主上京,登上皇位。”
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顾岁安起身理了理衣裳,便唤了平儿过来。
“你去母亲说,我想得很明白,让她应下这门婚事就是。”
“公子”
平儿不赞同地唤了一声,公子这样好的人儿如何能被那逆贼糟蹋了?家主不是说可以不入宫的吗?
“你如实禀报就是,告诉母亲和父亲,此事无需再商量了。”
顾岁安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室,不再给平儿多言的机会。
平儿眸子一红,无措地跺了跺脚,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去。
顾宗仁在听到平儿的回禀时只是一怔,而后便摆摆手叫平儿回去侍候着了。
她这个儿子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如今那孩子做下这个决定,自也是想清楚了的。
可任是顾宗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顾岁安的意图。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九殿下还活着的事情,为何还要执意入宫?难不成只是因为不想连累了顾家?
不愿再多想,顾宗仁只好如实将事情告诉了顾正君。
顾正君先是红着眸子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抱着自家妻主大哭起来。
说到底,还是他顾家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顾岁安入宫那日,白萱着了红衣亲自到宫门口来接,若不是担心会有人暗中刺杀,白萱本还打算去相府接人呢!
若这白萱不是叛党,只凭着她待顾岁安的真心,倒也值得令人称赞一番。
君上大婚与寻常百姓家不同,折腾了整整一日后,顾岁安才有机会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