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秋躬身应道。
轻轻抿了抿唇,离去前,白染最终还是多说了一句。
“莫要让他知道本殿来过,便只当做是做了一场梦吧!”
小秋看着白染离去的背影,细细想着白染的吩咐,心下便有了计较。
被白染这么一搓,半夜沐轻尘的烧便退了下去。
早晨醒来时,沐轻尘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脑子里却还记得他昨夜好像见到了九姐姐。
慌忙朝四周望去,见自己还是待在吟风阁的那房间里,沐轻尘又栽回了枕头。
“果然是太想九姐姐了,竟又梦见她了。”
“公子,您可觉得好些了吗?”
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小秋匆匆跑了过来。
“唔……不烧了,就是浑身没什么力气。”
沐轻尘一手搭在额头,一手露在外面。
小秋将沐轻尘的两条胳膊按住,轻轻塞进了被子里。
“公子这才好了些,还是莫要着风的好。”
“小秋,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酒味儿?”
沐轻尘皱了皱鼻子,细细闻了闻。
“昨儿大夫给您开了方子,然后又让奴用酒水给您擦了擦身子,所以您才会闻着这味儿。”
小秋笑着说道,
“奴这便去给您打热水来洗漱,待会儿再吃一碗热乎乎的粥,这病便全好了。”
看着小秋离开,沐轻尘才掀开被子闻了闻,昨夜那不甚清晰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难不成是我将小秋当成了九姐姐?”
沐轻尘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
轻轻拍了拍脑袋,沐轻尘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不由得撇了撇嘴。
唔……好浓的酒味儿。
不过,昨日哭了那么一场,如今倒是舒坦多了。
小秋端着热水进来时,沐轻尘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了窗边。
窗外一个个子不算高动作却极其利落的女子正在往各院儿送水,随着那女子的动作,沐轻尘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公子,洗漱吧!”
小秋走前去,轻声说道。
“小秋,那个……阿然她不在了吗?”
他分明记得昨日送水的还是那个背影很像九姐姐的女人,怎么今日就换了个呢?
小秋不动声色地扶着沐轻尘来到水盆边,替他挽了衣袖道:“听说那个阿然她勤劳肯干,被红颜爹爹调到大堂去送茶水了。”
“原来如此。”
沐轻尘轻声叹道,不知为何,心头竟涌几分失落。
尽管那人不是他的九姐姐,可瞧着她,他总是能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如今见不到她了,沐轻尘便愈发想念起他的九姐姐来。
顾岁安睡醒时已到了巳时末,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先是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起身唤了平儿进来服侍。
“公……君后,您今儿要穿这套红色宫衣吗?”
平儿抱出一套大红色宫装来到顾岁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子他瞧着好像很不高兴呢!
顾岁安头也未抬地说道:“不必了,就拿寻常衣物就好。”
平儿微微一怔,轻轻抚了抚手里的衣服,又去换了一套淡青色的常服来。
半跪在地,平儿将腰封束在顾岁安腰间,只是动作还未结束,便听到了一道不大又平稳的声音。
“日后无人的时候还是唤我公子吧!”
“是。”
平儿暗暗叹了口气,不住地在心里警告自己,日后在白萱那个逆贼面前要叫君后,在公子面前要叫公子,可切勿弄错了。
“公子,用膳吧!”
昨日折腾了一整天,又一直不曾吃什么东西。
这会儿白萱不在,顾岁安才有了些胃口。
只是他才坐下吃了没一会儿,便听人来报说是德君带着后宫众人过来请安了。
平儿不悦地撇撇嘴:“不是说午后才叫他们过来吗?怎么会赶在人家吃饭的时候?”
顾岁安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汤碗喝了两口汤,便叫人将他们请进了前殿。
“去带人泡些茶来。”
“可公子您还没吃好呢!”
“无妨,过会儿你再去端些点心来就是。”
顾岁安虽然对白萱没什么好感,入宫前也是查探过这后宫君侍们的背景的。
若不是怕无故在后宫争斗中丢了性命,顾岁安才懒得管白萱有多少个男人呢!
如今这王琪急急带人过来,不过就是为了来给他个下马威罢了。
想想也能理解,先皇钦封的三王君才入宫便被人夺了正君之位,换成谁也是不好接受的吧?
顾岁安想,若换成是他,本来嫁给了心仪的人做了正君,却忽然被人抢了去,他怕是也要找那人算账的吧!
但是让顾岁安想不明白的是,就算白萱初登大宝,需要借助顾家的势力,也完全可以给王琪一个皇贵君的头衔,为什么只给了德君的位份呢?
还不待他想清楚,门外便已走来四个华服男子。
为首的男子一身暗红色束腰宫装,满头乌发束起,一张白净的脸还了些淡妆。
因为知道白染最不喜男子涂脂抹粉,所以顾岁安从来都不喜欢在脸涂抹那些东西。
如今与进来的四个男子相比,倒更显得他气质淡雅。
王琪一进门便紧紧地盯着坐在首处的男子,顾岁安要比他们都小些,所以王琪以往并未注意过他。
只是不知为何,白萱才登基没几日,便封了这顾家公子为君后。
王琪心中虽有失落,却也并未对白萱有诸多怨言。
她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想要拉拢顾家也是正常。
今日这般看着那个淡然若菊的男子,王琪心中才开始不安起来。
论家世,他不及顾岁安,顾家一朝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他王家在顾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论年岁,他不及顾岁安,他已二十有五,这顾岁安才不过十八,正值大好年华。
论容貌,他本也就是清秀之姿,哪里比得顾岁安这京第一公子超尘脱俗,倾国倾城。
或许,皇要许顾岁安君后之位并不只是因为顾家……
“臣侍见过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人俯身跪在顾岁安脚下,这礼数倒十分周全,完全看不出半分不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