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尘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眼睛紧紧地盯着白染,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能成为九姐姐的负担,只凭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白染自马车内走出,冷眼看着那些刺客的招数,手指微微曲起放在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不一会儿,便有一大批黑衣人飞身而来。
已经吓白了脸的大臣们看着又来了一群黑衣人,差点儿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下去。
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担心一批刺客杀不死她们,又弄来一批人吗?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后来的这批黑衣人竟是直冲那些刺客而去。
黑衣人武功极高,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似御林军那般与刺客周旋,招招往刺客的命脉上使。
“西国的老皇帝莫不是还没被朕的将士们打怕,还敢派你们来偷袭朕?”
白染话音刚落,那些刺客便忍不住一僵。
她们都已化作北国人的打扮,这白染是如何认出她们是西国人的?
“暗一,留一个活口。”
白染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一扔,便落在一个刺客手中。
那刺客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白染这是何意。
“拿着这令牌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不好好给朕一个解释,朕不介意踏平西国来扩充我北国的领土。你们的内战朕无意多管,但今日这事儿,绝不会就此作罢!”
那刺客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也要杀了白染,免得为西国招来灾祸。
却没想到白染手下的人武功都这般高强,看着一起来的姐妹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刺客也不敢再恋战。
她相信白染说出口的话,若是她不将这口信送回去,说不定去西国的就是北国的兵马。
北国人善战,天下人皆知。
如今西国几位皇女正斗得厉害,万一被北国得了利,那她们便都是亡国奴了。
是她们小瞧了北国的这位新帝,要怪就怪白萱那个祸害,当初并没有说过白染身边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
害得她们姐妹惨死不说,还惹了个大麻烦。
灭口不成反被威胁,这回为难的就是她们了。
看最后一个刺客倒下,众位大臣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白染立于马车之上,看着众臣道:“今日的刺客皆因白萱与西国勾结之事而来,她们意欲灭朕之口,以保西国之太平。虽对我北国不仁,却对得起她们西国上下。朕亦希望我北国臣子皆能有此之心,为北国舍弃性命在所不惜,而不是吃着北国的饭砸着北国的锅,吃里扒外地给旁的国家做走狗!你们以为——亡国奴的下场会是如何?”
指着地上的尸首,白染正好借此机会给那些个与白萱有一样心思的人一个警示。
尽管这里头大多都是忠于北国之人,定也有心中向外的。
人心隔肚皮,白染可不会相信这一个个的老狐狸心中会没有自己的打算。
“臣等悉听圣意。”
众臣忙抱拳道。
“众卿家心里清楚便好,只有北国才会护着你们,只有北国好了,你们才能好。”
说罢,白染俯身进了马车,任由侍卫们处理尸首,她只管陪着她的小夫郎歇着去了。
“九姐姐,那些刺客都死了吗?”
见白染进来,沐轻尘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她怀里问道。
“嗯,已经没事了。”
白染轻轻拍了拍沐轻尘的后背,轻声安抚道。
“是那些大臣勾结了西国的刺客吗?”
刚才白染的话沐轻尘都听见了,九姐姐话里有话,定是在暗射某些人。
“如今这些人里有没有还不确定,但当年母皇和皇姐手中确实是握有了一些人勾结外贼的证据,其中便有白萱……”
“什么?先皇和太女竟是早就知道了,那白萱她……她……”
沐轻尘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先皇和先太女早就知道了白萱的所作所为,为何还要留着她?
“母皇顾念母女之情,皇姐又太过仁善,这才被白萱那只白眼狼反咬一口。”
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有了前车之鉴,白染断然不会让自己重蹈母皇和皇姐的覆辙。
“白萱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沐轻尘气恼地啐道,他真是恨不得将白萱的肉一刀一刀剜下来喂狗。
此次遇刺之事让白染在北国和西国的交锋上占了上风,那西国的老皇帝根本就不知此事是谁所为,便无辜替人背了个大黑锅。
但是她又能如何?
做这事儿的无非就是她那几个都盼着她死的好女儿呗!
为了平息北国的怒气,西国是又送珠宝又送布匹,就怕才经历一场鏖战的西国再来一场战争。
那西国恐怕是也撑不过下一次了。
随着西国送来的这些礼物,西门老皇帝还给白染送了一个大活人来。
西国最小的皇子西门向晨也被当礼物给送到了北国来,西国的老皇帝就是希望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够凭借一己之身护住西国,也算她没白养他一场。
西门向晨今年不足十七,正是好年华。
看着像是被物件一样被千里迢迢送过来的男子,白染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也只是想给西国一个教训,谁要和他们和亲了?
为了这事儿,沐轻尘都有好几日没给白染好脸色了。
“尘儿,还气呢?你明明知道这并非我的本意,我从未想过要什么和亲皇子的。”
白染今日下朝后连御书房都未去,便直接来找沐轻尘了。
也不知这孩子气性怎么那么大,竟是真的一句话都不与她说。
沐轻尘头也不抬地继续擦拭着手中的花瓶,好似没有听到白染的话似的。
她嘴上说着不想要那个和亲皇子,却还把人留在了宫里。
这宫里的男子除了宫侍以外,剩下不都是她的人吗?
当然了,只要她想要,这些宫侍也都可以来服侍她的。
想到这几日在御花园听到的那些个闲言碎语,沐轻尘心里愈发憋屈。
手上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力道,紧抿着唇,那小模样儿倒是恨不得要把白染打一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