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一不动声色地往里蹭了蹭,白染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
“莫气了,我知道错了。”
将人儿圈在怀里,白染好声说道。
“我气的不是这个。”
沐锦一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又不是那不懂事的粘人精,怎么会气她公务繁忙?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就改。”
白染也懵了,不知沐锦一到底是在恼什么。
“你我既已成婚,便该欢苦与共。你夜夜晚归,却不与我说明缘由,可是不信我?”
沐锦一在意的是她到底有没有将他当成最信任的人,若是她信任他,为何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她夜夜出去做了什么。
“我怎会不信你?信任和爱都是你的。”
白染抓着沐锦一的手,认真道,
“不与你说只是不想你烦忧,此事事关白家当年被害之事,最近已有了些眉目,所以出去频繁了些。”
白染已经找到了几个当年的关键人物,只等她在江省站稳脚跟,就会将那些毒瘤连根拔起。
“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沐锦一其实也猜到了些,只是与那些仇恨相比,他更担心白染的安危。
白染心里一直装着一件未曾告人的大事,那就是白家的仇恨。
沐锦一想劝她放下,却又知道自己不能开口。
毕竟,沐家的事情他也不会释怀。
所以,他只能请求她好好爱惜自己,哪怕是为了他,也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当年已经被阴过一回,我便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白染依稀记得母亲当初之所以被害,就是因为太过信任那些个旁系,却没想到人家这般狠辣,竟要斩草除根。
如今她谁都不信,便没有人能伤的了她。
沐锦一觉得,能教出白染这样的女儿,她的母亲定也是个十分睿智之人。
可即便是那样睿智的女人都遭了那些人的暗算,白染这样初出茅庐的人儿要怎么对付他们呢?
不得不说,黄子菡的确八面玲珑,再加上白染的足智多谋,二人配合在一起,简直是无敌。
那些个本还想借着白染年轻欺负她两下的老滑头们最近都老实了下来,谁也不敢造次。
据说那个黄子菡手握尚方宝剑,得了皇上的旨意,可先斩后奏。
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之鸟。
“白大人近来忧心忡忡,若是信得过黄某,不妨说出来,黄某也可为大人解忧。”
看着坐在案边发呆的白染,黄子菡忍不住开口道。
她本不是一个多事之人,奈何近来与白染共事,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白染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可不能说的。
“不瞒黄大人,白染本是江南人氏,家就住在这里”
白染所言黄子菡是知道的,当初在朝上时皇上曾说过。
只是白家早已败落,这白染为何现在才开始伤春悲秋?
却听得白染接着道:“奸人当道,官商勾结,害得我白家嫡系被庶系赶尽杀绝,家产尽数被霸占,母父惨死异乡,此仇着实刻在了白染心里。”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黄子菡十分震惊,她对商场之事不太了解,所以白家的事情她只知其表,并不知内里如何。
如此看来,这白染倒还真是个可怜人。
“虽然先知府已经伏法,可我白家的事情仍未解决,我若亲自审理,便是证据确凿也难免落人口实,说我假公济私。如今只有寻个可靠的清官来主持此事,方能堵住悠悠之口,亦能将当初那些狼狈为奸的人的诡计公布于天下。”
白染最愁的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处理此事,她虽信任黄子菡,可在江省人眼中,黄子菡也是和她穿一条裤子的人,与她自己并无不同。
黄子菡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得一拍桌子。
“平洲知州卫阳。”
平洲知州卫阳乃是出了名的清廉,世人或许不知丞相大名,却是无人不知这位知州大人。
皇上十年前曾有意将她调至京城,她却出言拒绝,大半生都留在平洲守护一方百姓。
为此,皇上还特意为她提了字“清气满乾坤”。
若是当年卫阳肯入京做官,入京说不定丞相之位是谁的呢!
“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卫大人之名白染有所耳闻,只是白染与她素无往来,她如何会答应替白染跑这一趟?”
若白家地处平洲,白染便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可如今白家在江省,距平洲数百里之远,那位卫大人如今已年近五十,她如何能请得动人家?
“我可以试试,我的恩师与卫大人关系匪浅,我这便修书于恩师,将此事秉明。”
黄子菡说着,就提笔给恩师写起信来。
“那便多谢黄大人了。”
白染谢道,若当真能请得动卫阳,白家得见天日就指日可待了。
“你我怎么着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姐妹了,又何必与我说这些客套话。况且,此事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能请得动卫阳大人,你不是也欠了我一个人人情?”
黄子菡笑着说道,其实她还真打起了白染的主意。
“黄大人有事白染自当竭尽全力,便是没有这人情白染也认下了。”
白染朝黄子菡抱拳笑道,藏在脸上几日的阴霾此时总算淡去了些。
“那咱们可说好了,回京之后我家中的三个女儿就拜托白大人了。”
与白染接触这么久,黄子菡愈发觉得白染才高学重,便生了要女儿们拜白染为师的想法。
如今正好趁着这个人情,将此事提出来,白染定也不好拒绝。
黄子菡的八面玲珑白染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只是这样的要求她又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黄大人若是不嫌弃,白染自是没有异议。”
“黄某人看人一向极准,白大人眉宇间尽显高贵之气,日后高登百官之首,亦不是难事。届时白大人若还能与黄某坐在一起饮一杯茶水,那便是黄某人的荣幸了。”
黄子菡状似玩笑道,但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