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滚……”
最后一个茶杯砸在门框上,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后,整个院子里再无一人。
白笙双手抱着发晕的脑袋使劲儿捶了捶,愈发觉得昏昏沉沉。
这场病来得太过蹊跷,那天夜里打晕她带走颜墨琛的人到底是谁?
而她的这场病又是否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白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白简,平日里也就白简最喜与她作对。
况且她二人同时追求颜墨琛,定是那白简看见她待颜墨琛亲近了些,便使了些伎俩。
“阿富,你暗中去外面找个大夫过来,莫要被旁人瞧见。”
白笙叫来自己的心腹,附在她耳边吩咐道。
“是。”
阿富闪身离开,白笙苍白的面庞上闪过一抹狠厉,紧咬贝齿,使得那张本还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晦狰狞。
若此事当真是白简从中作梗,那就莫要她不顾姐妹之情了。
这么多年来,她们姐妹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却也都未做过什么伤及对方性命的事情。
可白简若是拿她的身体玩笑,那她白笙定会十倍奉还。
“主子,二殿下那边派人出府求医了。”
白安将外面人刚探听到的消息送了过来,她们主子想要谁三更死,那人便活不到五更。
白笙自寻死路,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颜家公子。
主子嘴上不肯承认喜欢颜公子,可这么多年来,但凡是颜家公子的事情,主子总是比旁的多上心几分。
如今再看主子这般对付二殿下,便足以证明她心里是装着颜家公子的。
也不枉人家小公子苦苦追求近十年,主子总算是还有些良心。
“那便如她所愿,找人引她的人去济世堂,在本殿回京之前,就叫她在府里好好歇着吧!”
白染勾起唇角,擦着剑的动作未停,轻声道。
“是,属下即刻吩咐下去。”
白安领命离去,白染才对着手里的剑发起呆来。
颜青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颜墨琛的委屈与伤心也不住地在脑海中浮现。
这些年来,终究还是她亏欠了他太多。
若他当真喜欢,那待她从平州回来就去与他好好谈谈,也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终于想通了之后,白染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眉宇间隐藏的那一丝愁容逐渐淡去,整个人的气色也都好看许多。
自此以后,那个病弱不堪的三皇女已然痊愈,全新的白染会叫她们知道,她白染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要颜墨琛不愿意,那些打着兵权主意来追求颜墨琛的女人都休想碰到他半根汗毛。
行礼已收拾妥当,白染才踏出府门,就看见了背着包袱骑在马上的颜墨琛,看他这模样儿,应该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白染眉头微蹙,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莫不是还想随她去平州?
如今平州动乱,他一个男子跟去该有多危险啊!
颜墨琛看着白染紧蹙眉头的模样儿,心底微微发酸,却还是固执道:“母亲派我保护你的。”
她就这样厌恶于他吗?只看见他在这里,就愁成那般。
或许,这一场陪伴就是最后的告别,她根本就不会接受他。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就此放弃。
这可是他喜欢了近十年的女子啊!
“颜将军派你来的?”
白染十分意外,显然没有想到颜青会舍得派颜墨琛随她同去。
这颜青宠子如命的名声在外,世人皆知,她怎么舍得叫颜墨琛去冒险?
“回殿下的话,正是颜将军的意思。”
等在一旁的杨申忙应道,颜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小公子,她如何敢不上心?
颜墨琛喜欢三皇女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作为颜将军的亲信,杨申必须得替自家小公子筹谋才是。
担心白染会拒绝,颜墨琛绷着一张小脸儿紧紧地盯着她。
哪知白染听到杨申的话后只淡淡点了点头,然后便上了马车。
颜墨琛心头一喜,朝着杨申欢喜地眨了眨眼睛,杨申也跟着咧嘴一笑。
颜墨琛自小跟在颜青身边,幼时几乎就是在军营度过的。
这军中年纪大些的将领都是拿他当自家的孩子看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宠他几分。
才办完事儿归京的白平又要随着白染去平州,此时正立在马车旁,等着主子吩咐启程。
“叫颜公子到马车里来坐吧!”
车厢内传来主子的声音,白平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白安用胳膊碰了碰她,白平才回过神来。
“是,主子。”
白安笑得一脸猥琐,心中也在盼着,明年要是能抱上小主子就好了。
“颜公子,我家殿下请您过去坐马车。”
白平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主子的吩咐她照做就是,但是看白安的模样儿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待路上她得好好打探打探。
颜墨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侧着脑袋问道:“你说什么?”
“一路颠簸,我家殿下请颜公子一起去坐马车。”
白平正准备说,要是他不愿意,她也可以帮忙转告主子,可她话还未说完,马背上的人就已飞身跃起,落在马车旁。
“真不愧是颜家的孩子!”
白平眼前浮过赞声,低声叹道。
“我家公子虽未男儿身,却也是自幼习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从未有半刻耽搁。”
颜可驱马上前拉住自家公子的马儿的缰绳,抬起下巴看着白平轻哼道。
“是,颜公子的确好功夫。”
刚刚还觉得是颜墨琛胡闹,如今白平才算是安下心来。
“白……白染姐姐,是我。”
刚才还利索无比的小家伙此时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马车前,这声白染姐姐,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叫过了。
车厢内并未有人应声,颜墨琛紧紧揪着衣袖,愈发显得无措。
“上来吧!”
虽然只有轻轻的三个字,却像是重重地敲了一记颜墨琛的脑袋,让他恍若踩在了云彩上般。
他叫她白染姐姐,她应了。
他还记得上次这般唤她,她还冷脸相对,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那样称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