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颜可犹豫地叫了一声,他怕自家公子一气之下会不愿与三皇女一起回京,正想着要怎么劝劝他,就听得公子他先开了口道,
“去收拾东西吧!”
颜墨琛虽是想给白染几分颜色瞧瞧,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
他既是打着保护三皇女的幌子来的,就必须要随她一起回京。
许是知道颜墨琛不想见自己,白染将马车让给了他,自己选择了骑马。
颜墨琛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车壁,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染骑马所在的方向,她竟是连哄都不愿意哄他了。
还说什么喜在乎他,都是骗人的。
白染一日三餐都让颜可将最好的给颜墨琛送马车,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颜墨琛下车的时候,也都不见她的踪影。
颜墨琛面儿装着毫不在乎无所谓的模样儿,心里却是已经开始在打鼓了。
白染姐姐可是恼了他让她在门外站了一整夜的事情?
颜墨琛承认,自己在白染姐姐面前就是这么没有出息。
他怕极了,怕她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殊不知,白染破了自己许诺不入朝堂的缘由正是为了颜墨琛。
为了避免他嫁给别人,她才不得不努力去争取那个位置。
颜墨琛总说白染不信任他,他心里对白染不也是不相信的吗?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就是老天的捉弄,怪不得任何人。
“主子,您怎么不趁着路好好哄哄颜公子呢?属下看颜公子其实还是很在意您的。”
白安凑前去,将水袋递给白染。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忽然开始躲着颜公子了,这一点儿也不像主子的作风。
“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
白染幽幽地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后又将水袋递还给白安。
要想哄好颜墨琛,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京后请求母皇赐婚。
如今与其让他看见自己生气,倒不如离他远些,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想来等婚事定下来,他的气便能消了。
“依属下看,颜公子待主子您还是极宽容的,你这样躲着并不是办法,倒不如厚颜些,多去哄哄,好歹也能叫人家心里好受些不是?”
白安向来敢说,也不怕白染恼了她,直言道。
白染抿了抿唇,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队伍启程,她也没敢接近马车。
一行人路并不太平,除了两个主子之前的压抑气氛之外,这一路也遇到了不少刺客。
不肖多想,白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那人,还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除了尹廷秀灭口?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当真是够心狠手辣!
“白笙,打阿琛的主意已然让本殿记住了你,既是你非要与本殿作对,本殿便成全了你。”
白染勾起嘴角,暗暗道。
随即一黑衣人持剑向她刺来,她明明可以躲开,却偏偏被人刺中了手臂。
“白染姐姐……”
颜墨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红着眼睛持剑就朝那黑衣人刺去,招招致命。
敢伤他的白染姐姐,那就要拿命来还。
“阿琛,莫追。”
见颜墨琛还要朝着最后一个黑衣人追去,白染急忙出声将人唤住。
她就是要让京中那人知道她受了伤,只有这样,母皇才不会因为顾忌亲情,再给那人任何机会。
白染无意于至谁于死地,可她也绝不会再给白笙任何机会。
若白笙当真做了皇帝,莫说是颜墨琛了,到时候整个颜家都得给跟着一起陪葬。
所以不论是为了谁,白笙都不可再留。
“白染姐姐,你怎么样?”
颜墨琛飞身落在白染身侧,一脸担忧地看向她道。
“我没事。”
白染用手捂着受伤的手臂摇摇头道。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颜墨琛紧蹙眉头,扶着白染了马车,剩下的便交给了杨将军和白安白平来处理。
颜墨琛一脸认真地替白染包扎着伤口,白染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瞧着。
直到把人看得脸发烫,颜墨琛才在手多用了几分力,疼得白染“嘶”的一声,收回了目光。
“阿琛,你还在恼我吗?”
见颜墨琛要走,白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轻声问道。
颜墨琛一怔,垂着眸子看着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中酸楚不已。
他哪里是在恼她?他是在恼自己,恼自己的不争气,恼自己片刻也离不得那个叫白染的女人。
明明她都让他伤心成这样了,他还是满脑子满心都装满了她。
见颜墨琛没有应声,白染便知道这孩子还是不肯原谅她。
微微叹息一声,放开他的手腕,白染缓缓起身,直接下了马车。
颜墨琛摩挲着被那人握过的手腕,鼻子忽然一酸,又委屈地落下泪来。
她就是仗着他喜欢她,才总是这样欺负他。
车厢的门忽然被一阵疾风打开,颜墨琛还没来得及拭去眼角的泪,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琛,别哭,都是我不好,你若还气我,便打我几下,咬我也行,可你这样不理我自己还要偷偷伤心,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白染本是想留下颜墨琛好好冷静冷静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猜到了他一定会哭,这才没忍住又折返回来。
因为抱着颜墨琛手臂过于用力,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挣开了,染红了洁白的纱布,也成功软化了颜墨琛的心。
他便是再气再恼,也舍不得白染流血受伤。
白染就是颜墨琛的逆鳞,谁都碰不得,便是他自己,也不能伤她。
“流血了……”
颜墨琛抽抽搭搭地说着,推搡着白染的肩膀就要从她怀里退出来。
又怕再碰到她的伤口,颜墨琛还不敢过于用力。
奈何白染是死了心的非要颜墨琛松口说不气她了,便是怎么样也不放手。
颜墨琛急得才止住的眼泪珠子又滚了下来,白染见状,这才放开他,扯着衣袖去给他擦眼泪。
二人一个急着给另一个人擦眼泪,一个急着给另一个人包扎伤口。
明明彼此眼中都是对方,却错过了这么多年,若非造化弄人,便只能说是情路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