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岑谨言找褚清辉出谋划策的时候。
好不容易收拾完东西的阮清恬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没电了?就说怎么一直没响。”大概是她给姚楠打完电话就没电了,也没顾上,这会儿她把手机充电器插上就进了浴室洗澡,这收拾了一个晚上,简直能把她累死。
收拾屋子实在是累,第二天请了假的阮清恬直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而且还不是自己自然醒,是被手机吵醒的:
“喂?嗯我是,啥?!”听到听筒里那人的话,阮清恬的睡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岑谨言他跟人打架?!还进了医院?”她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还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是的,岑先生的手机里您是他的紧急联系人,能麻烦您现在来医院一趟吗?他现在已经醒了。”手机里那人说着。
“好的我马上过去,是市人民医院是吧?”
得到了对方肯定回答之后,阮清恬迅速的收拾了自己,换上衣服就打车去了医院。
“您就是阮小姐吧?”刚到了医院,阮清恬正左右顾盼,准备找人问问岑谨言在哪个病房,便有个人迎了上来。
阮清恬看着他,有点疑惑:“您是?”
来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银边眼镜,胸口也别着市人民医院的铭牌,上面写的是:‘褚清辉’和市人民医院的标志。
“我是岑谨言的朋友,电话也是我打的,他现在是醒了,但是你得有点心理准备。”褚清辉领着她进电梯。
“什么准备?”阮清恬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身上的包带,心说岑谨言该不会是叫人给打残了吧?但不知为何,她没想起来说她和岑谨言已经准备离婚的事情,更没工夫想为什么岑谨言的紧急联系人是自己。
褚清辉看到了她的动作,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正巧电梯到了,便没有回答阮清恬的疑问,而是把人带到了一个病房门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之后就推开了房门。
阮清恬先进了门,岑谨言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和别人挤在一个病房,所以她一抬眼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岑谨言——他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有些乌青,嘴唇发白,手上也挂着吊瓶,一向高大的男人躺在那看着竟有些可怜。
“不是说他醒了么?”阮清恬舔了舔嘴唇,她还没见过岑谨言如此‘虚弱’的样子,嗓音有些干涩。
“是醒了,但是可能是闹累了,又睡了。”褚清辉眼都不眨地说:“昨天打架的时候撞了头,醒过来之后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闹着要出院,问他什么都不说,手机都是我从他那偷来的。刚才我下去接你的时候还在闹,可能是闹累了就睡了。”
阮清恬看向褚清辉,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说起‘偷手机’这种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很尊重病人隐私的,但是这是我发小,”褚清辉对她眨了眨眼,看起来有几分狡黠:“我总不会坑他。”
“你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是跟谁打的架?”阮清恬问,能跟岑谨言打起来的,八成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是,”褚清辉点点头:“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问他他就说头疼,刚才硬拉去拍了片子也没什么大碍,所以初步断定是心因性的,不过他不配合我们的检查,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于他是跟谁起的争执,我们暂时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他被送来之后的事情。”
“心因性……”阮清恬小声重复,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留的那张便签。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说岑谨言是在外面跟别人起的争执,那大概率的他就没看到那个便签,而且就算是看到了,阮清恬也不觉得自己那个便签可以让堂堂双极的总裁失忆。
“那他现在还记得什么?”
“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不太配合我们的检查。”褚清辉苦笑一声:“不然也不会把你叫来。”
两人正说着,病床上的岑谨言低声哼了一声,像是要醒过来了。
“快去看看!”褚清辉不着痕迹地把阮清恬推到前面,正对着岑谨言的脸。
阮清恬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岑谨言连自己发小都能忘了,保不齐压根不记得自己结过婚,而且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昨天她留的便签,要是看见了,她现在站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要是没看见,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在欺骗失忆病人一样,但是来都来了,现在更是没办法直接跑掉,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但没等她纠结太久,岑谨言就缓缓睁开了眼,却像是因为光线的刺激又眯了眯眼睛,等到他完全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他床边正盯着他的阮清恬。
“你……”
阮清恬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她没听清楚,不过此时她已经发现了一点问题:岑谨言的眼神很不对劲,他的瞳仁很黑,就使得他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的侵略性很强,之前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像是怕她不舒服,会刻意错开她的视线,但是现在岑谨言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侵略性,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压力尽去,甚至说他的眼神还带着些湿漉漉的好奇,像是初生的幼犬,就跟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你说什么?”阮清恬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也有勇气说话了:“我没听清。”
“我说,”岑谨言声音大了点:“你真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阮清恬:“……”突然就想掏掏耳朵。
但没等阮清恬做出什么反应,褚清辉立刻就说:“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这是你老婆!”
岑谨言闻言便露出了一个可以被称作是‘羞涩’的表情,他看着阮清恬,语气柔软:“真的吗?”
在这种气氛下,阮清恬僵硬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到面前的男人露出了欣喜的笑脸,她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个小酒窝。
夭寿了……岑谨言为什么会有酒窝?借口要打电话的阮清恬走出病房,眼神恍惚双腿发飘,差点撞上了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岑谨言的脸晃了下神?不对,现在不是思考岑谨言为什么会有酒窝的时候!
阮清恬拿起手机,拨通了岑谨言的母亲姜宣的电话。
“喂?”短暂的等待后电话接通,阮清恬把现在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姜宣听了也急了,从岑父卸任后他们二人便在世界各地度假,此时自然也不在国内:“恬恬你先照顾一下他,我们今天就买机票回去。”
“我……”阮清恬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准备与岑谨言离婚的事情告诉了姜宣——作为岑谨言的母亲,她一直对自己很好,所以自己不想骗她。
“这……”姜宣沉默了几秒,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用与刚才一样的语气‘请求’她:“那你能等我们回来吗?谨言这会儿只认得你一个,其他人在那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阮清恬很难拒绝这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况且也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儿:“好,我会在这里守着他的。”
挂了电话,阮清恬回到病房里,褚清辉正坐在岑谨言的病床旁边说着什么,面带笑容很是开心的样子,但是岑谨言却面无表情,见她进来了才笑了起来:“你打完电话了?”
“嗯。”阮清恬也坐了下来,有些出神地盯着又出现在他颊上的酒窝。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岑谨言像是有些疑惑,不由得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别动!”见他马上就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淤青,阮清恬下意识地倾身按住他的手:“别乱动。”
岑谨言动作一僵,看向了她的手。
阮清恬也是一愣,看向了自己罪恶的手。
褚清辉嘿嘿一笑,说了声还有事就走了。
你别走啊大哥,你一走这事情更尴尬了啊!阮清恬心里发出了咆哮,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褚清辉出了门,还给他们又关上了门。
……真的更尴尬了。
阮清恬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被岑谨言反手握在掌心,他抬眼看向她,黑沉沉的眼仁里只有阮清恬的影子。
恍惚间像是之前的岑谨言回来了,阮清恬被他看得浑身发麻,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直立。
却见岑谨言握着她的手,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一点一点的红了脸,大概是看到了她惊讶的眼神,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手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看着面前姑且可以称之为‘害羞’的岑谨言,阮清恬觉得很有必要给他做一次全身检查,她怀疑这人不是失忆,而是夺舍。
“……你脸上有伤,别乱动,现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最后还是阮清恬开口,她已经快被这个尴尬的气氛淹死了。
“我还好,”岑谨言回答:“就是头有点晕。”
“我刚刚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他们估计明天就回来了。”阮清恬舔了舔嘴唇,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跟岑谨言说些什么。
“嗯。”岑谨言点头,又问她:“你真是我的老婆?”
阮清恬犹豫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总不能再刺激他。她这样对自己说。
“那我可真是有点嫉妒之前那个人了,”岑谨言看着她道:“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追求你了。”
阮清恬:“……”情敌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