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喆整个人猛然一震,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微微一颤。
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岩板,喃喃说道:“你俩这活干的,真精致!”
话音刚落,背后竟又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右边墓墙脚的一块岩板,被刚刚这么一震,竟忽然脱落在地。
那岩板后的墓墙上,赫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这......是个盗洞?”
赵喆不由得大吃一惊,喃喃地问道。
老耿凑了过来,用手电往那洞里照了照。咂了咂嘴,说道:“嘿,怪不得到处也没瞧见个盗洞。我还纳闷那抽中华的孙子到底打哪儿进来,难不成还会穿墙遁地了?敢情这是把盖子给我盖上了啊!丫可真够损呐!”
赵喆顺着老耿手电筒的灯光,往那洞内仔细瞧了瞧。
虽说自己并不会打盗洞,但也不难看出,这打洞的应该是个老手。
下铲利落讲究,洞壁平坦规整。洞口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虽说手艺不错,但不得不说,这打洞的也是个奇葩。
大部分人盗墓贼,只管摸金淘宝。明器到手,立马拍拍屁股就走人。
而这小子,还特地把自己的盗洞给藏起来,想来也是性格古怪。
不过有了这盗洞,倒给赵喆他们省了麻烦,捡了个现成的出路。
否则,来路被那蟒蛇堵着。这哥仨非得自己动手,另打个洞出去不可。
“别看那洞了,你俩赶紧看看这是个啥东西?”大脸呆立在原地,盯着左侧的墓墙,疑惑地问道。
果不其然,就在那被撬开的岩板之下,另有玄机!
一块巴掌大小,墨色的梭形嵌石,跃然眼前。
这梭形嵌石深入内壁,形状犹如人眼。
通体黝黑,难辨材质。
赵喆伸手摸了上去,只觉得一震寒意,冰凉刺骨。
而这嵌石被头灯一照,不仅不反光,竟还通透地呈现出暗血红色。
这下可把三人看直了眼,围成一圈,盯着那嵌石研究起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要说是墨翠,那也得是见光透绿。这怎么还泛着红呢?”
大脸歪着脑袋,纳闷地问道。
老耿更是一脸懵逼,只能扭头看向赵喆,盼着他能给个解释。
赵喆用指尖轻轻地划弄着那嵌石,脑海中开始疯狂地搜寻回忆。
祖传译本、老赵或是老爷子讲过的故事,猛地记不清是哪一样里,还真有过眼前这东西。
这异形封石具体的说法,赵喆也记不大清了,只是模模糊糊地能回忆起个大概。
阴阳之璧,乍见似墨,寒凉如冰;投之以烛,可见凝血,能通幽冥。
这怪石,本名叫做阴阳璧,是极为罕见的一种玉石,在明清古墓中偶有出现。
说来也怪,至今为止被发掘的所有阴阳璧,虽然大小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每一枚都呈人眼形状。
因此,也被称为阴阳眼。
相传,明清时期有一派道士,掌握着使用阴阳璧的技法。
通过阴阳眼,可见活人前世来生,可与亡魂通灵相会。
赵喆简单把这怪石的来头跟两人讲了讲。
可这阴阳眼如何开启墓门,赵喆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军师,咱现在咋办?您尽管开口。”
大脸用力地挥了挥手里的撬杆,略带急切地望着赵喆,开口问道。
赵喆眼看着一旁的老耿和大脸目光炯炯地等着他开口的样子,愈发为难起来。
犹豫片刻,也只能摇了摇头。
大脸见状,一下子急了起来,张口说道:“嘿,这盗墓界可人尽皆知,没有你们赵家人开不了的墓门呐!这摇头是几个意思啊?”
老耿看出赵喆犯了难,一把捂住大脸的嘴,瞪着眼睛厉声道:“急个屁!你行你上!”
大脸自知帮不上忙,也没理由去催。便只好灰溜溜的不再做声,臊眉耷眼地往墙上一靠,低头摆弄起撬杆来。
老耿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那阴阳眼,另一只手搭在赵喆的肩头,想了想说:“这玩意我是真没听过,也更没见过。不过像你说这种邪乎的能通冥界的东西,以前倒是碰到过几个。”
“记得有一个镶在甬道上,像八卦阵一样的铜盘子。老爷子是划了手指,滴了血上去,才触发机关,开了墓门。要不......咱们也试试?”
大脸听见这话,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把撬杆一扔就凑了上来,说:“那还等啥呢!”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麻利地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揪住老耿的胳膊就要开割。
老耿眉毛一竖,赶紧甩开了大脸的手。
两手背到身后,迅速倒退两步,扯着脖子叫道:“你丫有病啊!真要割,也是割他们老赵家的更靠谱吧!”
正当两人对视僵持之时,赵喆却突然伸出手,拿过大脸手中的军刀。
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用力一划。
殷虹的鲜血,瞬间顺着赵喆的手指流淌而下。
赵喆立即抬起手,按在了那阴阳眼上,轻轻涂抹了起来。
只见那鲜血竟无法沾附在阴阳眼的表面,而是顺着边缘,缓缓地渗入了阴阳眼与墓墙间的缝隙中!
“喀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墙内传来。
内壁上的阴阳眼霎时间高高凸起,足足有一寸之多。
与此同时,伴随着阵阵岩石摩擦的声音,主墓室的大门,正缓缓向上升起!
望着开启的主墓门,三人心里都兴奋到了极点。
赵喆更是心绪复杂,难以言喻。
极致的欣喜之外,甚至有几分光宗耀祖的得意与自豪。
老赵家这绝技,终归没丢!
三人定了定神,相互对视一眼,便迈步向门内走去。
随着深入,四下环顾,但头灯光线不足,难以看清墓室全貌,只能看个大概。
主墓室近百平米,呈规整的八角形,每个墙角各立一只一人多高的莲花状纯铜烛台。
墓室宝顶向上隆起,最高处目测离地面足六七米。
赵喆掏出火机,顺时针绕着墓室走了一圈,把八只烛台逐一点亮。
烛光映照下,主墓室格局尽收眼底。
可眼前所见,却让三人猛然一震。
墓室正中央,一只近三米长的巨大的红色楠木馆,用八条成人大腿粗的乌黑铁链高高悬起。
而铁链的另一端,分别与大顶的八角相连。
棺材板上,不知是生着什么植物,厚厚一层,铺满棺顶。顺着棺椁四周,向下延伸,垂下数不清的黑色藤蔓。
这些藤蔓奇细如丝,长短不齐,就这样软塌塌地耷拉着。
顺着那藤蔓向下望去,棺椁的正下方,无数灰白的硕大骸骨,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如同一座小山!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就好像头皮被人狠狠揪住,倏地一紧,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红棺,黑藤,白骨。
在这幽暗的环境下,不断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气息。
哪怕是倒斗多年,见多识广的老耿,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脸更是吓得腿都抖了起来,不声不响地向后退了退。缩着脖子,躲在了老耿和赵喆的身后。
一手死死地攥着撬杆,另一只手默默地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悬棺倒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稀罕事,白骨堆也更是古墓里的家常便饭。
可眼下这景象,就是让人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不适。
不仅阴森古怪,而且相当邪性。
“乖乖,这可全是战马啊......”
老耿看着那座小山一样的硕大骸骨,嘴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