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刚才那倒霉的小子,就不幸成了这陈年老卵的宿主。
“海爷,那你说,为啥他一碰那苍蝇卵。立马就孵化了?”
老耿竖起了耳朵,听完老赵的解释,很是纳闷地问道。
“那叫蛰蝇子!”
老赵把烟头一掐,翻了个白眼纠正道。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好。这东西,连史料记载都几乎没有。一直都是从老辈的嘴里,当故事一样儿传下来的。”
“我一共也才见过两次。上次见这玩意,那都得是三十多年前了。”
说完,便摇了摇头,两手一摊。
“我猜,可能是和温度有关系。”
赵喆仔细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缓缓开口说道。
“咱们的体温,肯定明显高出这冥殿的室温。刚才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些虫卵被他攥在了手心。温度骤然升高,所以才孵化了出来。”
老赵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赵喆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先甭琢磨它是怎么孵出来的了。赶紧拿着这个,都往身上抹点。”
说着,伸手拉过老耿背后的背包,一通翻腾。
最后,掏出了一只矿泉水瓶,里面装满了无色透明的液体。
赵喆接过那瓶子,拧开盖子。
一股浓烈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白酒?”
老赵点了点头,催促道:“快着点,赶紧的。”
赵喆和老耿二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心里都笃定——听老赵的,肯定没错。
于是纷纷把那白酒倒在手上,三个人把全身上上下下涂了个遍。
“你们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
由于其余的人,此时全都围在那翘头案跟前。王晨曦这一抬头,便注意了到这脱离群体的三人。
轻蹙眉头,边张口质问着,边向赵喆他们走了过来。
伸手拿过老耿手中的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随即抬头,斜着眼,谨慎打量起赵喆他们三个。
老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把夺回了那瓶子。
脖子一仰,把瓶底剩下的那点儿白酒,全都给喝进了肚里。
“哈”了一声,抬起手背,抹了抹嘴。故作镇定地开口道:
“你也不用拿你那大眼珠子这么看着我们。”
“喝点儿,壮壮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晨曦听完,看了看老耿那黑鞋拔子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脱口而出:
“怂!”
队伍里的人,见此情形,也纷纷投来略带轻蔑的目光,交头接耳地嘲笑起老耿。
老方更是呲着那一口黄牙,“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一边拿俩鼻孔瞄着老耿,一边叉着腰说:
“待会儿,你要是见了大粽子,还不得屎尿一裤兜?”
老耿这下气得可不轻,狠狠地瞪着老方,手上直攥拳。
王晨曦回头示意大伙安静,也没再继续挖苦老耿,转头看向了赵江海。
“赵伯,您见多识广。您看......”
她这话刚说到一半,老赵便开口打断。边回答,边走到那翘头案旁。
“这我还真说不清。”
“但甭管它是什么,我只知道,这炉子能拿。”
说着,便拿起那只已经空了的宣德炉。用打火机燎了燎香炉内壁,囫囵塞进了背包里。
众人看得错愕,纷纷目瞪口呆。看着剩下的那只宣德炉,心里直痒。
但再一转念,回想起刚才那小子的惨状。又都踌躇着,不敢动手。
老赵看着那些面露难色的小子,开口调侃道:
“好家伙,这就吓破胆了?”
“把里头东西倒了,拿火烤一烤,啥事儿都没有。”
“你们拿不拿?不要的话,我可全收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另一只香炉。
终于,壮起了胆子的老方,一跺脚,“唰”地抢过那香炉。
拎着那炉子一脚,蹲下身来,用力地往地上磕了磕。
把里面的晶体颗粒,倒了个一干二净。
学着老赵的样子,把那宣德炉里里外外,用火机烤了两三遍。这才战战兢兢地塞进了包里。
其他人虽然眼热,可无奈自己胆量不如人。
只得巴巴地,看着老方捞了宝。
突然,有人指着那卷云望柱背后的墙壁,惊呼起来。
“你们看!这墙上怎么这么多门!”
赵喆闻声看去,只见望柱背后的墓墙上,八扇两米多高的巨大的石门,赫然整齐排列着!
而每扇石门之上,似乎还刻着各不相同的细密纹样!
队伍里的人先是一惊,随即纷纷举起手电,朝着那石门走去。
走到那墓墙跟前,才终于看清:
这八扇石门上的纹样,竟是八个造型姿态各不相同的窈窕飞仙!
或立或卧,或采花,或折柳。
或怀抱琵琶,或手持玉箫。
或翩然起舞,或静坐焚香。
雕工之精湛,更是令人啧啧称奇——
高高盘起的发髻,根根发丝清晰可辨;罗裙绸带,似乎仍在随风轻摆。
身形曼妙,柔美绰约,栩栩如生。
虽然这些仙子造型姿态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全都没有五官!
那八张面孔,就像八个鸡蛋一样。光秃秃地插在纤细的脖颈上,扣着各式精致的发髻。
不仅十分违和,而且极其诡异,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咦,这怎么还雕得烂尾了呢?”
老耿看着那八张白脸,挠了挠头,撇着嘴疑惑道。
“不是烂尾。这是百面仙!”
王晨曦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石门上的飞仙,目光炯炯,异常兴奋地开口说道。
“看来这次拿到的消息,果然没错!”
瞧着她那喜出望外的样子,赵喆不禁好奇起来。
于是,凑到王晨曦身旁,轻声开口问道:
“这些白脸,叫百面仙?”
只见王晨曦依旧自顾自地端详着,掏出包里的相机。将那八扇门上的飞仙,统统拍了下来。
赵喆见状,只好再次上前,追问起来:“百面仙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王晨曦收起相机,瞥了眼赵喆,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
挥手叫上可心,还有那两个光头,便撤到了一边。
避开旁人,四个人嘀嘀咕咕地,开始讨论了起来。
或许是碍于皮蛋手里的冲锋枪,再加上刚见识过他杀人不眨眼的做派。
也或许是对于这百面仙并不感冒,一心只惦记着墓主陪葬的明器。
大家伙倒是都识趣地自动回避起来,没有哪个敢侧着耳朵,试图去偷听。
赵喆也思虑重重地,走回赵江海身边。望着那石门,挠了挠头,喃喃问道:
“百面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