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瑜走了三条街,那男人就跟了她三条街。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在下一个路口拐进了派出所,果然男人没有跟过来。
今天是她大舅值班,池小瑜一溜烟地跑过去,“警察叔叔,我报案。”
周良一看是池小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去去去,你舅忙得头都秃了你还来这添乱。赶紧回家去,听见没?”
池小瑜撇撇嘴,指着等在派出所外面的男人道:“我碰见变态尾随狂了,就是他。”
周良把泡面拿开,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见池小瑜严肃地点头,还是招了一个小伙子和他出去了。
池小瑜扒着窗户往外看,没想到那男人不但不慌,反而掏出一副黑手套不紧不慢地带上。
“卧槽,周哥,这人很专业啊。”
周良给了小伙子一个棒槌,“放屁呢,”然后走到男人跟前,“这位同志,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池小瑜差点没给她舅跪下,需要帮助的是他的宝贝外甥女啊——
男人依旧是黑色墨镜黑口罩,声音低沉,“谢谢,不需要。”
“不需要你站在派出所门口干什么?周哥,我看他就是有问题,大晚上的带个墨镜带个口罩,吓唬谁呢!”
“请注意一下你的口水。”
“嘿——这小子存心找不自在是不是,周哥你别拦我,我非拷他不可!”
小伙子掀开衣服就要掏手铐,被周良拦下了,他白了一眼小伙子,“这位同志,是这样,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搞尾随,这种行为呢,我们非常不提倡,会引起恐慌的,你晓得吧?”
男人看了一眼躲在窗后的池小瑜,“刚才是我救了这位小姐,如果不信的话,两位大可以请她出来对质。”
周良一愣,这和池小瑜说的不一样啊。
“池小瑜?”
眼看着大舅就要发飙,池小瑜老老实实地从屋里走出来:“是这位先生救了我。”
“你咋了?”
“遇着几个小流氓……”
周良瞪了她一眼,“小流氓打的过你?”然后他拉过男人的手,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同志,我们家丫头不懂事,别往心里去啊。”
男人缓缓抽回手,“不客气。也希望池小姐能够遵守诺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她一样有机会得到我的请求。”
周良没想到这人脑子不好使,但他又没接到精神病院的走失电话,只能配合他对着池小瑜问道:“小瑜啊,你答应人家啥了?”
池小瑜哈着气,“他没有身份证,还要让我找地方住。”
随后,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信阳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高贵。
“高先生的名字真是通俗易懂哈哈哈哈——”
见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其实带着墨镜和口罩也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周良有点尴尬,把池小瑜推到他面前,示意她赶紧把高贵带走。
“大舅——”
“我这手里还有案子,你赶紧把高先生送回去,听见没,到家给我来电话。”
“舅——”
池小瑜郁闷地看着周良的背影,也不好意思再追上去,只得对着男人道:“高先生是吧,你没有身份证没关系,我有,你不是想找住的地方吗,跟我来吧。”
高贵点点头,摘下手套丢进了垃圾桶里,又拿出免洗洗手液擦了擦手。
“高先生真讲究。”
池小瑜噘着嘴道。
高贵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是高贵地回道:“我只是比池小姐多亿点素质罢了。”
“……”
走了两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高贵停下换了一次口罩。
明亮的路灯下映出他精致的鼻梁和薄唇。
池小瑜回想了一下,他们这的精神病院有这么帅的精神病吗……好像没有。
紧接着,两人在一处商务宾馆前停下。
“池小姐,这是什么地方?”
池小瑜以为他不认字,耐心的念道:“友谊商务宾馆。”
“高先生是讲究人,这是我家附近最高档的一家宾馆了。”
“那一家呢?”
池小瑜看着对面的五星级酒店,“那是穷人的地狱。
-
整个宾馆里只剩下三楼临街的一个房间,好在屋子很大,浴室也很宽敞,整体布置的很温馨。看过房间后,高贵点点头,“还可以。”
池小瑜把房卡递给他,“既然高经理满意的话,麻烦结一下房费。”
高贵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摘下口罩和墨镜。
这下池小瑜确定了,他们这的医院确实没有这么好看的神经病。
高贵的皮肤很白,是羊脂玉一般的白,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好看的眉眼,鼻梁挺秀,脸型标准地不像话。
这会他脱下了呢子大衣,里面露出黑衬衫和修身黑裤,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浑身上下透露出四个字:我很高贵。
池小瑜欣赏了好一会,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高先生真是人间绝色。”
高贵点点头,“池小姐说的没错。”
“但是你还是要付房费。”
“我没有钱。”
池小瑜一脸别骗我的表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道:“高先生这么高贵,不可能没有钱。”
“是的,我很高贵。”
“房费?”
高贵走到沙发上坐下,“池小姐,高贵和没有钱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高先生是经理。”
“是的。”
池小瑜伸出手,示意他给钱。
“但我的公司已经倒闭了,很抱歉。”
池小瑜和他僵持到八点半,也没有拿到一分钱,包里的烤串已经凉透了,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没事抄什么近道让精神病讹上。
算了,就当做慈善了。
她带好围巾,走到门口,呵呵笑道:“高先生,欠人钱,睡不好,晚安。”
临走,她听见高贵清冷的嗓音:“池小姐,那是不可能的,我睡眠质量非常好。”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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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友谊商务宾馆。
男人取下墨镜上的追踪器,连同口罩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并不着急,而是认真地洗起了手。
洗手台上,一块牌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牌子上刻着两个字,是他的名字。
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