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峰,陡壁悬崖,高可破天。
最高处,隐在云端,常年云雾缭绕,高不可攀。
这是寻常人无法靠近的山峰,位于万重宫以西千里之外。
峰顶,有一棵高不可攀的苍松,树龄已无可考证。
松下的空地,摆着张草席,席上有一矮几,几上设棋盘,两个身着青、蓝道袍的男子,盘膝而坐,悠闲对弈。
青袍男子肤色白皙,龙眉凤目,约弱冠之龄。
蓝袍男子肤若古铜,浓眉大眼,留了把络腮胡,约三十许。
“老滑头,这个徒弟你一定要抢?”蓝袍男皱眉。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是我先察觉剑胎出世,立即派遣弟子前往等候,说来也是你去抢我的!”青袍男不温不火的回他,低头下了粒黑子。
“千年才可能出一个剑胎,谁先得到算谁的,凭什么你先察觉,就是你的!”蓝袍男嚷嚷。
青袍男斜睨他一眼:“据载,每一个剑胎出世,不出意外的话,至少都能修到剑神。而凡是拥有剑胎的门派,必会因此传承万载,道统兴盛。”
慢条斯理饮了口茶,又道:“眼下你我二人占地时之利,抢得天机。不几日,必还有其他剑派赶来,那两个小子绝对无法守住。所以,现在你考虑的,不是你我之争,而是与其他剑派之争。”
蓝袍男挠挠头皮,“我平时练剑都嫌时间不够,哪里省得剑胎是什么玩意,要不是老头子使唤,我才不会终止闭关,叫肖扬去宋京寻人。”
青袍男鄙视他一眼:“身为剑修,居然不知道剑胎,傻的吧!剑胎者,初入世,天地变色,丹田开,神识启,灵根自生。夺天地造化,集万物神奇。
“这段话,我是从家师收集的《剑修奇闻录》看到的。记得当时看了不解,曾仔细询问家师。他说,剑胎是天生的剑修奇才,一出世,便能越过剑胚、剑骨期,直接引天地造化铸造本命剑,人与剑和,剑随意动,如臂指使。”
说至此,他轻叹口气:“相较于普通剑修,必须得一步步打磨体质,铸胚,以身和剑,相差何止万里。说实话,我都羡慕那个幸运的小家伙。”
蓝袍男沉默,他三岁练剑,自然知道其间的含茹艰辛。
当年自身铸胚,和剑时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至今想起都不寒而栗,当时差点就没挺过来。
剑修之所以难成,皆因为能挨过其间痛苦之人,实是太少,很多人都中途放弃,改习它途。
可是,剑修一旦练成,战斗力可完胜几个同阶其他修行者,更有甚者,能越阶挑战。
所以,每个门派有所成的剑修,都是宝贝疙瘩。更别说,还是这种天生天养的剑胎。
每出现一个,那是引得天下门派风涌云动,争抢不休。
试想一下,有这么个战斗力超强的剑胎,只要中途不夭折,稳妥的剑神,甚至剑圣。
有这样的大神坐镇门派,堪比镇派之宝,同阶无敌,越阶挑战不是梦。
修仙者与天争,与人争,与命争,争的前提,武力值是必须。没有武力,一切免谈。
五千年前,万重宫就出现一个剑胎,是当年的掌门冲静云游时带回。
那孩子被冲静取名尘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才五岁,便直接跨越铸胚,和剑两道剑修的天堑,修为直接到剑心期。
要知道,剑修的进阶是所有修行者中,最为缓慢的。
普通剑修,修到剑心期,通过日夜苦练,至少需要八十年。
五岁的剑心期,这是什么概念。消息传出,天下轰动。
要知道,剑心期相似于法修的金丹期,这个年龄,就连最天才的法修,都无法达到,更别说剑修。
尘绝的修为就像做梦一样,一路噌噌往上窜,不到五百年,他就修到剑仙,很快渡过雷劫,飞升。
当时有尘绝的万重宫,傲视整个翔天大陆修仙界,无人可挡其势。
十家门派的最顶尖战力联手,全都不是尘绝一合之将,被打得灰头土脸,只能含羞让出所有资源,让万重宫独占鳌头。
当年的万重宫,弟子几十万,顶级高手数千,堪称当时第一超级大派。
一个剑胎,居然能带动出这么个效果,是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
于是,后来的几千年,每出现一个剑胎,必然是所有门派争抢的目标,不管是不是剑修门派。
无奈,每一代剑胎,都有多多少少的怪癖,不是随便就可以拐回门派的。
再争抢,如果剑胎不愿意拜入你门派,也是枉然。
也曾经有人打着,我得不到,就让任何人得不到的主意,存心加害剑胎,奇怪的是,往往害人不成反害己。
于是,就有传说,剑胎是天生天养,得天庇佑,福运加身,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伤害的。
所以,几千年流传下来,各门派之间,就形成规矩。每当剑胎出世,所有门派互相争抢可以。但是对剑胎本身,却不得有半点伤害和勉强,他愿意去哪个门派,其余别派不得干扰。
而每一代剑胎,也不负众人所望,只要身在哪个门派,其门派必会大势发展,昌盛振兴。
以至于关于剑胎的说法,越来越神奇,越来越玄乎,也越发让人神往。
松树下的两人,回想起流传千古的剑胎传说,都一时无话。
这两人,青袍男是思静的师傅,凡了上人,万重宫的掌门,修为已是剑意期,今年刚刚五百岁,以他五千年的寿元来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蓝袍男是肖扬的师傅,铸剑山的掌教肖帆,五百五十岁,同样剑意期修为。
作为相同时期的剑修高手,两人同样是别人口中的传说。
只是,一比起剑胎,就只有吃灰的份。
凡了轻叹口气:“以前我以为,关于剑胎的说法,是夸大其词不可相信,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真的遇到。”
他神情满是惊奇的回想:“那天,我在宋京亲眼所见,本来朗朗晴空,一瞬间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天边一道刺目冷光,从天而降,别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看得清楚,是一把闪着电光的神剑。
“它嗖地一下,消失在威远候府。随后,那孩子降生,天色一下雷住雨歇,阳光灿烂,就像之前是幻觉。这次的剑胎,比较起传说中的那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甫一出世,就铸就剑身,此后前途,不可估量。”
肖帆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得玄乎,说不定是凑巧呢?再说了,你真的看清楚那是剑?即便是剑,又会那么巧,与那孩子合体?”
凡了鄙视他一眼:“你我修行人,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虽然既往关于剑胎的天象记载,没有这么猛烈,我敢肯定,那孩子绝对是剑胎!”
肖帆挠挠头皮,有些疑惑:“可是我听肖扬那小子说,那孩子是个女孩?”
“你的意思,剑胎不能是女子?这话你可以回去,跟你老祖宗说说,看看她如何说法?”凡了嘲讽。
想到自家剑灵期的老祖,那个泼辣美艳的女人,肖帆一下焉了,耳根子好像都开始疼起来。
作为多年老友,对头,凡了自然知道他的糗事,从小到大经常被老祖教训,揪耳朵,罚跪,是家常便饭,当即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