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三个孩子都睡了之后。
秦淮茹对正在给棒梗的裤子补窟窿的婆婆说道:“妈,您以后,别动不动的就跟棒梗说什么‘你是大人’了。”
贾张氏透过老花镜,瞟了秦淮茹一眼道:“怎么不能说啊!在农村,棒梗这年岁,那就已经算是一个壮劳力了!”
“吃这方面,他算是壮劳力,我信!但是干活,可不一定!”秦淮茹对自己这个大儿子,那还是了解的。
“怎么不算?”贾张氏最讨厌的就是秦淮茹动辄否定她的观点:“我十岁的时候,都能帮家里挑水干活儿了。我可是女人。棒梗是男的!那就更能干了!”
“可咱这是城里啊!”秦淮茹皱眉道:“可棒梗自打出生,那就是在城里。想挑水?这城里都有自来水儿。”
“城里怎么啦?”贾张氏不满道:“城里的孩子,十岁就不能干活啦?”
秦淮茹一时语塞。她也知道,这婆婆说的是实话。而她秦淮茹也是干农活长大的。
可是学校的老师都说了,棒梗这年纪,就该读书。好为国家做贡献。不然就算是要进厂子干活,那年岁也不到。厂子里也不收啊!
见儿媳不说话,贾张氏心里以为自己又一次占据了风。
却不想秦淮茹说道:“那行吧,明天我就跟学校老师说,咱家棒梗不去读书了。要干活儿了!”
“谁敢让我家棒梗不读书?”贾张氏登时怒道。她再不知好歹,那也知道读书的好处。
“您都说了,棒梗是大人了,班的可都是小孩子!学校的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说,棒梗整天欺负同学了!只要棒梗再欺负同学一次,她就要向校长申请,开除咱们棒梗了!”
“她敢?”贾张氏虽然嘴说着‘她敢?’,但是这话却不敢往下说,只是眉毛气的发抖。却又没办法。
她或许敢在秦淮茹面前撒泼,但是绝对不敢出门去撒。
哪怕是在这个四合院里,也不敢对别人大声说话。
秦淮茹见这话奏效。心里舒畅了一点,故意接着说道:“看来您是有办法了!也对,村里您熟,要不您带着棒梗去村里读书去?反正您在村里办法多!”
贾张氏气得鼓鼓的。
回村里,她想都不要想。
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能回村子里去?
以前都说城里好,但是贾张氏怎么都没想过这城里会那么好。
百货商店,布料商店,零杂商店,看得贾张氏眼睛都花了。还有那大工厂,高高的烟冲,还有各种以前在村子里,没见过的收音机,暖水壶,还有蜂窝煤。这些那都是村子里没见过的。
习惯了烧蜂窝煤的贾张氏,你再让她回去捅灶台,想都别想。
甚至厂里还有烧好的开水。免费给工人打回家。只要你有暖水壶来装。
大冬天的,想要喝点热水,再也不用自己再生火了。
更别说城里还每年还有定量的肉。虽然少了点。
重点是,住在城里,久不久的回到村里,那是享受村里人的羡慕。
这种感觉,那是贾张氏最喜欢的。
尤其是在儿子不在后。心里的这种空虚感,更需要一种叫羡慕的东西来填满。
想到这里。
贾张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对着秦淮茹下打量。
那眼神,锐利的跟刀子似的。
“你这么急着让我跟棒梗回村里?该不会是外面有男人了吧?”
这话,那真是杀伤力极大。
秦淮茹瞬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
“别给我来这套!”贾张氏不为所动。
秦淮茹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着这个婆婆了。
厂子里的识字班的老师,都一直说,要多跟老人聊天。多尊敬老人。
而她秦淮茹一个寡妇,膝下还有三个孩子,能说得话的,自然也就是贾张氏了。
所以她都想过,有什么事,可以跟婆婆商量商量。
可是每次都是话不过三句,都会被婆婆把话题给挑歪了。
原本一个家没了主心骨之后,剩下的人应该要同舟共济才是。
可惜的是,贾张氏,被失去儿子的情况蒙住了眼。
了年纪,没什么能力的她,只能紧紧的抓住已经顶替了儿子进入工厂的儿媳妇。
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媳找了个男人嫁了之后,断了生活来源。估计刚开始的时候,秦淮茹还能接济一下,但是随着秦淮茹给那个男人生下孩子,新的家庭逐步完整后。
决计会断了接济。
那么她跟她的孙子,那可真是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了。
所以,对于出现在秦淮茹身边的单身男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她总是充满了戒心。
发展到最后,甚至是秦淮茹跟某个男人走得近一点,都会引发贾张氏一种歇斯底里的抓狂。
更别说秦淮茹像现在这样,说出了“让她和棒梗一起回村子”这样的话。
那不是外面有男人了,是什么?
秦淮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妈,您就冤枉死我得了!”
贾张氏面不改色。拉过枕头,就睡下。根本不理会哭的梨花带雨的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