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帮我?”温乔认为连垣之所以帮助她,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
这一次走在前面的连垣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温乔怕又惹大佬不悦,也就撇撇嘴不再多说。
人家现在就是大腿,能不能出去全靠这个男人,她还是不要惹人家不耐烦了。
走了没多久,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进房间前,温乔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正要进门连垣说道:“对了,你刚才看到那个小女孩去哪儿了吗?”
“没注意。”连垣摸了摸鼻梁,微微眯眼,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温乔示意他继续说,听他说完却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思索,不过还是点点头才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温乔的房间内,温乔躺在床上,余光忍不住瞟着身侧闭着眼眸的男人。
她在心底微微感叹,要是阿莲看到这幅场景肯定会激动地放礼花。
想起刚才男人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今天晚上要和她一起睡觉,温乔嘴角不禁溢出笑意。怎么感觉这个人戴眼镜和不戴完全是两个人。
戴眼镜的时候虽然看起来谦和有礼可总感觉看不透,不戴眼镜的时候整个人都冷漠狠厉,反倒显得有趣的多。
连垣此时抱着双臂躺在床上,双眸放松地闭着,呼吸沉稳。如果不是看到对方紧绷的下颔线,温乔都要怀疑他真的睡着了。
男人眼眶深邃,睫毛也浓密,挺拔的鼻梁下是紧抿着的唇,一张混血帅哥脸。要是阿莲在,恐怕已经大喊耶斯莫拉扑上去了。
察觉到身侧温乔愈发肆意的目光,连垣终于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震得温乔耳膜发痒,“想上厕所赶紧去,躺床上就别睁眼,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睁眼。这是警告不是提醒。”
温乔想到刚才因为上厕所搞出来的事情,心虚地闭上了眼睛。先前还没注意到,原来取下眼镜后,这人连说话嗓音和语气都有些变了。
要是阿莲在的话肯定会尖叫大喊“低音炮,我可以!”想到这儿,不知道阿莲怎么样了,发现她不见了肯定很会很着急吧。
温乔在心里叹了口气,小时候两个人在孤儿院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虽然表面上温乔更沉稳早熟,但是实际上她才总是让阿莲担心。
去年刚从叙尔利前线回来的时候,看到灰头土脸一身血的温乔,一向大大咧咧的阿莲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心疼的神色让温乔至今回想起来心脏都感动的酸疼。
前半夜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度过了,温乔几乎都要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睡去。
突然,一股混杂了腐烂和血腥的味道传来,嗅觉一下被刺激,一些沉睡的记忆碎片在脑中一闪而过。
红的,全是红的。硝烟和尘土呛得人咽喉如同撕裂的疼痛。
那种疼痛太过真实,温乔一下子清醒了,平静的呼吸窒了窒。她下意识就想要睁眼,手腕却被抓住。
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垣这在提醒她,现在发出声音无异于自杀了。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装睡起来。
门外又传来笨重的挪动声和挠心的刮墙壁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地刺破了夜的寂静。
有其他房间的人醒来,发出了不大的响动,诡异的气氛让这声音在夜晚中却显得突兀又紧张。
走廊的声音忽的停在了某个房间门口,几秒的寂静过后,女人的哭声从走廊传来,“我的东西丢了,谁来帮我找找,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帮我找找我的东西...”
声音不大,哭得却令人动容,让人无法忽视。
温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刚刚追着他们跑的怪物了。但是现在一旦开门,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好一阵,有转动门把的声音传来。呼吸一窒,温乔听见外面的哭声立马停止了。
窗外有扑棱的飞鸟怪叫着飞走,像是在警告什么。没一会儿,“啪嗒”一声,关门的声音轻轻响起,夜晚又恢复了沉寂。
这一夜看似就平静地度过了,刚才发生的事也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深夜失魂落魄地寻找丢失的贵重物品,找到了之后这个扰人清梦的小插曲就结束了。
温乔也差点这么想,如果没有听到哭声停止后那细微的扑哧声和倒地声的话。
那种声音温乔再熟悉不过了,和刀子插入身体的声音相差无几。去叙尔利前线的那段经历实在刻骨铭心,即使是在做了MECT手术之后她脑中已经失去了相关的一部分记忆,但身体无意识的反应却无法控制。
她浑身的肌肉几乎都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条件反射地绷紧了,双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察觉到她的变化,连垣微微皱眉,握着温乔手腕的手紧了紧。她要是现在出岔子,事态可就棘手了。
虽然知道连垣并不是在安抚她,但是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还是让温乔安心不少,好一阵之后呼吸才渐渐平静。
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天一行人又被公爵的仆人带下去吃午餐。还是昨天的大厅,连食物都与昨天相差无几。
餐桌上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了。
温乔看着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不动声色地跟连垣交换了眼色。不用想,空出来的那个位子,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开门的那个人的。不过现在,人恐怕早没了。
餐桌上其他人都注意到了,神色各异,但没有人出声询问那个人的行踪。
公爵一如既往面带微笑地坐在首位说着致辞,就好像那个位子本来就没有人坐一样。
一顿饭吃的温乔十分别扭,因为她总感觉到有两道隐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一道来自首位的公爵,还有一道,她微微眯眼,目光准确的投到一个络腮胡男人脸上。
男人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神色闪过诧异,倒也是不闪不避地向她点了点头就收回了目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恶意。
温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男人穿了件军用体能服,全身的肌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的。脸上纵横交错了几道疤痕,显得面目有些粗犷可怖。
看来对方暂时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意味,温乔慢慢移开了目光,已经差不多能够确定这个人是个雇佣兵。
不过她也笃定自己跟这个人曾经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一直在观察自己呢?
目光又瞥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木木也在餐桌上。这一次她却没有巴巴地跑来缠着温乔。小女孩此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吃饭,甚至直到午餐结束后还乖巧地被她爸爸梁正抱着回了房间,中途都没看温乔一眼。
温乔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隔壁刚刚关上的房间门出神。
刚才梁正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木木看起来就像不认识她,或者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一直垂着眼睛安静地歪倒在梁正的怀里,如同一个没有意识的洋娃娃。
“夜晚到来之前我们要抓紧时间寻找线索。”连垣从房间里出来,出声打断了温乔的思绪。
“现在要去哪?”温乔转了转还有些涨疼的脚踝。
“昨天你差点打开的房间。”
“......”希望这次去不是白给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