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握住褚正清的手。

“清长老，还请松手。”

姜岐微微抬眼，看到族长肃穆的脸。

“放心，不过是抽取记忆，最多只是让她变傻，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她肚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有事，你让开。”

族长神情凝重，并未退让，“可万一影响到了呢？清长老，还望你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两人一时僵持。

半晌，褚正清满脸怒容的放下手，他看了眼姜岐。

“就让你这贱妇再多活些时日！”

褚正清离开了，族长的手落在姜岐头顶，脑袋里的疼痛逐渐消退。

放下手，族长温和道：“姜娘子受惊了。”

“多谢褚族长出手。”

族长的面容更加温和，“姜娘子可否告知于我，你最后见到褚轻砚是在什么时候？”

“昨日大比之后我与他一起回来，再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族长点头。

“若是姜娘子再见到他，请务必通知于我，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他杀了褚旭，应当有苦衷，那孩子变成这样我也有一份责任……”

他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须臾，他视线落在姜岐肚子上。

“如今月份渐至，姜娘子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知道，你肚子里可是阿离的孩子。”

说到这儿，族长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

“我对不起他，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他寒了心肠至今都不肯再与我与褚家有任何联系！”

他愧疚了会儿，发现姜岐并没有安慰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松动，就那么静静的注视，不由尴尬。

但他好歹是族长，什么风浪没见过，很快不再尴尬，脸上又摆出愧疚不已的表情。

“姜娘子，你也在怪我对吗？可是我当时是真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岐打断族长的话：“前一年里，他昏迷着，后半年里，我与他说的话屈指可数，他从不曾跟我提起别的，我甚至不知他是正道魁首，还以为是散修，之后他突然消失，我连去哪里找他都不知道。”

“所以我是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懂。

酝酿好的情绪两次被打断，族长不好再继续下去，只留给她几粒丹药，转身离开。

姜岐看也没看那丹药便扔了。

她走向昏迷在地的褚黎，没法弯下腰，只能用脚尖去推。

“阿黎，醒醒。”

褚黎并没有醒来，一筹莫展之际，褚黎祖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他弓着腰，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前辈，我先带阿黎回去。”

另一边。

族长出了姜岐院子没多久，便看到褚需亦急匆匆过来。

“族长！她……姜岐没事吧？她有没有受伤？”一脸焦急的模样。

“姜娘子没事。”

“那就好。”褚需亦松了口气。

族长瞧着，不知想到什么，笑着道：“你不是挺讨厌阿离的吗？怎么如今倒与姜娘子关系这般好？”

褚需亦僵了下，随即连忙解释：“族长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与她关系好，只是……只是知道她对族长的重要性，这才关心了下。”

“可我却觉得不是。”见褚需亦又要说什么，他好笑道：“关系好就关系好，我又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他脸上显现出愧疚之色。

“您哪里对不起他了！族长，您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可若不是我当初没有及时发现……”

“那也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对他很好了，但是他呢？就连他正道魁首的身份，如果不是您，他有什么资格当？”

提到这事褚需亦就情绪激动，语气中对褚离的厌恶毫不掩饰。

“不过是一件小事，只要他能放下心结，便是为他做再多的事情都行，这族长之位我都可以给他……”

“他凭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当褚家族长！在我心里，这族长之位，除了您没人可以胜任！”

一番话，终于让褚族长愧疚的情绪稍稍消减。

他欣慰的看着褚需亦：“不知不觉，你也已经成长为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大人了，是时候思考思考成家了，需亦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有，便告诉我，不论是谁我都替你做主。”

“我、我哪里有心仪之人，更何况我还年轻，成亲还早着呢！先不说了族长，我得回去修炼了。”

说罢，逃也似的的离开了。

褚族长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直至消失。

“褚离，你逃不掉的。”

明明是那般温和的语气，却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

“今日死的人多了一半。”

“这种小事无需报备，再多添些人便是。”浑不在意的语气，“另外，给姜岐安排两个婢女。”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坏他的事！

“是。”

-

幸好褚黎伤的不重。

大比照常举行。

褚黎毫无意外拿到内族弟子名额，让姜岐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今年褚家大比，拿到内族弟子名额的多是没有背景的，要么就是旁支，主家拿到名额的一个都没有。

对于此，褚黎倒是没多在意，他只在意如何赚到更多的褚分，好兑换增寿丹。

因此去圣地修炼的时间就往后推迟了些。

大比一过，褚家便告知所有人褚轻砚杀了褚旭的事，并且发下任务，捉住褚轻砚生死不论，只要能将褚轻砚带回来的人，可获得一个进入内族弟子的名额。

这对于那些想成为内族弟子的褚家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诱惑。

几乎大部分人都出动了。

但即便如此，褚轻砚却还是如人间蒸发，没有任何人看见。

褚黎忙碌了近一个月，终于赚到兑换增寿丹的褚分，兑换时却被告知上一枚增寿丹在两日前已经兑换走了，下一批增寿丹要等到半月之后。

褚黎心中焦急，却也只好继续等下去。

而这半月正好可以去圣地修炼。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半月已至，褚黎却没有回来。

来的是褚黎的祖父，脸色凝重。

“阿黎的魂灯快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