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是怎么认识褚渭的？”

姜岐把当初在褚家的事情讲了出来，青衣女子看了看姜岐又看了看褚离，一脸不可置信。

“这种人，竟然也能娶到妻？”

“前辈为何这么说？”

“你可知他修的什么道。”

“无情道。”

青衣女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当初我尚在褚家褚渭还没有暴露真面目时，也见过小楠小安几次，亦见过尚是孩童的褚离。

那时他就怪异的很，情绪淡淡，仿佛不把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他的父母，你一定没见过他看着向来亲近他的人鲜血淋漓朝他求救时他却无动于衷的模样吧？”

姜岐心中一动：“是您的儿子？”

青衣女子点头，提起儿子，面上悲怆：“诚儿他还那么小，却被自己的亲生哥哥献祭，临死之前，挣扎着想抓褚离的手，与他告别，褚离却后退一步，说他没有习得除尘诀，会弄脏自己。”

“哈哈哈哈……”女子状若癫狂，狂笑不止：“那么崇拜着他的诚儿不过是临死前想要与他告别，他却担心会弄脏自己？！”

姜岐：“……”有些无语。

不过想想，这的确像是褚离能做出来的。

“……节哀。”

青衣女子悲惨一笑：“你瞧，陌生如你都能道一句节哀，可他呢？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姜岐却是沉吟片刻，这在她们那个世界，被叫做情感冷漠症，无法与人共情。

只是——

“大道无情，虽然这么说会有冒犯，但是前辈，如此于修炼一途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百年，就成为了仙君，这种速度，也的确担当的起凤澜界的正道魁首。

青衣女子冷笑一声：“大道无情不错，可没有人天生是没有感情的，他不知情为何物，修炼再快，也终有凝滞之时。

到那时，没有感情就是他成仙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轻则境界倒退，修为无法寸进，重则心魔生，成为废人！”

她面上畅快，“我看他如今境界不稳，想来已经开始倒退了，哈哈哈哈活该！”

青衣女子说话时并未刻意避着褚离，她甚至还故意将声音提高。

这边褚离回过神，走过来，看了眼青衣女子，表情淡淡。

“你全都听到了吧？”

褚离颔首，随即出声道：“你既已死去，便不该留在此地，若是你应允，我可将你送入轮回，也算是了断当年我和前辈还有褚诚的情谊。”

“呸！没有感情的怪物！我就等着，等着你境界倒退心魔生，等着你终有一日明白什么是情却求而不得！”

“此事必不可能出现。”

褚离说着，看向姜岐：“我事已办好，你的可办好了？”

想到锦芸还在等她，姜岐“嗯”了声，对青衣女子道：“前辈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必定会做到，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褚渭。”

褚渭致使阿黎轻砚沾染了寒渊之气，逃离褚家，她到现在都没有两人的消息，褚渭还意图献祭她的孩子，如此恶行，她必不可能放过。

“好，我相信你。”

青衣女子一抬手，小山堆似的储物袋落到姜岐怀中，姜岐抱着一大堆储物袋正有些犯难，一枚戒指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我的储物戒，我拿着也没用，便赠予你吧。”

“谢前辈。”

将储物戒印上自己的神识，储物袋尽数进了储物戒中。

看着姜岐和褚离远去的背影，青衣女子眯了眯眼。

须臾，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情劫……褚离，我等着……”

两日后。

“阿姜！这里！”

锦芸看到姜岐，连忙过来。

“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里面其实并没有多危险……”说到这儿，姜岐顿了下，随即疑惑，是啊，不是说筑基期修士进去都没出来过吗？为何除了最开始的双重幻境，一路上都没有太大的危险？

她看了眼褚离，意识到估计是对方所为，为了早些找到沼泽地，可若是如此……

“你为何要在这百年来，每一次都来寻找父母的尸骸？”

如果按青衣女子所说，褚离是情感冷漠，那么便不可能会这么执着的只为找到父母尸骸。

但转眼，姜岐想到个可能，难道说……是为了了断因果？

“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于我有生恩养恩，找寻尸骸，是为了断我与他们之间的因果。”

“……”果然。

她现在或许有点懂青衣女子为何会这般诅咒褚离了。

接下来，和褚离分道扬镳后，锦芸陪着她两人在秘境中又继续打妖兽锻炼，直到第七日离开秘境。

回到锦家，锦芸开始着手准备嫁人一事。

说是准备，其实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日日来找姜岐，其余的都是锦家在准备。

看着锦芸随着时间临近，脸上的表情越发郁郁，情绪低落。

姜岐终是没忍住。

“阿芸，不想嫁便不嫁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话音落，锦芸猛地抱住姜岐，“哇”的一声哭出来：“阿姜，我真的不想嫁啊！我想和你一起，哪怕艰难险阻，哪怕刀山火海我都愿意！”

姜岐忍着心中酸涩，轻拍锦芸后背。

“那就不嫁，我带你走。”

好一阵，锦芸哭完，这才放开姜岐，轻轻摇头。

她咬唇低声道：“不行的阿姜，我不能那么自私，锦家生我养我供我，我如何能自私的一走了之让他们去面对慕家怒火？”

说着，她勉强自己笑了笑。

“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不是吗？我这般聪明貌美，说不定那慕家二少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为我散尽后院呢！”

姜岐听到这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介修士，说出的话却如凡间未经世面的后宅女子，不该是这样的。

可她知道，锦芸心意已决。

很快，便到了出嫁这日。

锦芸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传送阵外，与姜岐道别。

“阿姜，我要走了……”锦芸双眼通红，眼中满是不舍，泪水悬而未落。

姜岐从袖中掏出两个铃铛。

这是这几日她从那一堆储物袋里找到的。

“此为‘双生铃’，印上神识摇动它便可接通另一方，你若是想我了就摇动它，只是它极其脆弱，需得好好保护，否则一方若碎，另一方也碎了。”

锦芸接过，笼在心口处。

“我会好好保管的。”

看着锦芸通红的眼眶，姜岐伸手，擦了擦对方眼角湿润。

“我那日说的话依旧有效，不论何时，只要你想走，告诉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带你走。”

听到这话，锦芸终究没忍住，泪落下来。

却是狼狈的擦了擦，说起别的事。

“我一走，顷禹城肯定会派人捉你，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凤澜界吧。”